关灯
护眼
字体:

不许人间见白头(原版)(132)+番外

“当年将军在灵州组起第一支重骑兵,我和其他弟兄都赞叹的时候,将军就对我说,”曲舜顿了顿,将男人的话一字一句的重复了出来,“等你见到西域伽摩的骑兵,才知道什麽叫真正的重骑。”

百里陵眼看着那些钢铁战车般的骑兵将城下的步卒盾甲兵碾成了碎片,忽然一惊:“曲将军,他们是向着头车去的,我们怎麽办?”

那三辆头车还依次排在城下,是最巨大显眼又难以逃脱的目标,曲舜眼睛发红的看着前方:“若是在那边事先布下一支伏兵,此刻或许还有转机。”他狠狠的磨了磨牙,“要是把萧郡王的铁索阵布在那里,这支骑军就可全军覆没。”

他忽然暴喝出声:“若是将军,必然能事先料到,可我,终究是不成器……”

“曲将军,你不要自责了,谁知道他们会出这招……”百里陵摸了摸胳膊上的伤,小声劝道。

“让他们踏碎头车我们就前功尽弃了,”曲舜低低吸了口气,“武戎,纠集余下烽火营,跟我来。”

“曲将军!”百里陵赶忙一把拉住他缰绳,“那些铁疙瘩那麽厉害,冲到他们面前不是找死吗,你不能这样冒险,叔叔也不会答应的。”

曲舜推开他的手,淡淡道:“将军交待的事都做不好,我才真是没脸回去。”

-------------------------------------------------------

某位棒棒启发我年末最好搞些大酬宾活动,可是现在的情节无论如何不能加H= =|||大家有什麽别的想看的吗……比如包括其他几篇文里的所有主角串一起打个酱油,或者来个类似《XX来了》风格之类的综艺访谈orzzzzzzzzzzz总之请各位把想看的段子留言给我,我会斟酌来个大酬宾的> <。

第112章

军旗翻滚下的平坦原野上铺开了两个方阵,那是仓促间推进的阵型,却丝毫不乱,刀斧手们半跪在地上,踩着震颤的土地屏息听着号令。

曲舜一骑当先,亲自扬起令旗向前一指:“所有士卒听令,把你们手里的重斧和刀戟全部投出去。”

左侧的伽摩重骑已掀起层层泥土奔腾而来,风势被带动得很猛,然而这阵风仿佛在半空里被什麽猛地撕开,数不清的巨斧从天而降,将箭弩伤不到分毫的精致钢甲毫不留情的砸碎,有的士卒甚至被长矛整个贯穿。

重骑稍稍一滞,很快又重新冲锋,那些投矛只是伤到了这支钢铁战车的一小部分,它依然向着头车队碾压了上去。

曲舜咬紧牙齿,眉宇间拧成了一团:“跟我冲,拦在头车前面,和他们正面一战。”

他这一声说完,却没听见身後的回应,扭头看时,却见武戎正看着远处发呆,不由恼怒的一挥长鞭:“你在看什麽!”

武戎忙转回神:“曲,曲将军,你看,那不是大柳营的人吗,他们几个不在头车里干活,怎麽跑出来了。”

曲舜这才看见前方几个黑点,隐约是熟悉的身影,忙策马上去,却见这几名大柳营士卒为了跑的快些,将一身甲胄都卸去了,饶是如此,身上褐色的战衣也被汗水打得透湿。

“你们怎麽跑出来了,发生了什麽事?”

年纪最大的那名老兵喘了几口气,向曲舜连连摆手:“将,将军,不能挖了,挖不动了。”

曲舜急的脑门上青筋都蹦了出来:“挖不动?当年灵州城下那些的巨石你们都打通了,现在一个极西平原的地道你们居然挖不动?”

“曲将军,”另一个连忙解释道,“那城下灌了铜铁汁,不知灌了多深,整个城铁铸似的,根本挖不了。”

曲舜闻言一滞,沈默了片刻,从齿缝里吐出一个字:“撤!”

话音刚落,武戎已带马挡到他身前,低声道:“曲将军,我们这一支深入太远,被伽摩轻骑隔开了。”

曲舜猛地抬头,惊觉方才游离的散落骑兵已集结成阵,以半月之势挡在他们和大军中间,两边都看不见对方。他在皮甲上蹭了蹭汗湿的手心,一手从背後取出长弓,将鞍後一支圆镞短矢摸了出来,又立刻射了出去,向着天空。

尖锐的破鸣声响彻了平原,失去主将的炎军中忽然跃出了压在阵後的弓弩手,在伽摩人的阵後射出铺天盖地的箭雨。伽摩军队立刻转头举起皮甲护住头脸,趁着这个空隙,曲舜一行从纷乱的箭雨里冲阵而出,奔出几百步才返回大军。

四周的士卒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道:“曲将军,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曲舜面色黯淡的摇了摇头,哑声道:“撤军。”

撤退出没几步,百里陵就忍不住问道:“曲将军,我们的头车呢?”

“……被重骑碾碎了。”

“那……地道呢?”

“失败了。”

“可是……我们死了那麽多弟兄,”百里陵回头看向那片染血的城池,不确定的问道,“我们这一战是输了麽?”

“我没有办法……”曲舜无力的摇头,手指痉挛的抠在缰绳里。

百里陵低下头:“唉,我也没用……要是叔叔在就好了,”他垂着脑袋想了想,“或者苏军师在也好。”

曲舜和他对视了一眼,两人眼神都有些灰败。

就在这时,又有一声轻微的破风之响,百里陵听得清楚,从马上一跃,直接把曲舜扑下马去,一支长箭跟着落下,正扎在百里陵的肩甲里。

百里陵惊得大叫一声,却又觉得不痛,这才伸手拔了出来,却见那箭没有箭镞,而尾羽上还挂了个铜铃铛。

曲舜瞪着那个铃铛:“这不是将军的马铃?”他说完,又嘶了一声,用胳膊去攘少年的背,“你压着我肋骨了。”

建墨城,泰安宫後的望海阁上,掠过了几声响亮的雁唳,年轻的皇帝在深秋和煦的阳光里抬起眼睛,低叹似的轻声道:“快入秋了啊,怎麽还有大雁呢?”

“或许是只离群的孤雁吧。”太傅韩慕黎轻轻笑了笑,“天气转凉了,陛下应该保重龙体,怎麽还在这高处吹风。”

“每每被政事搅烦了心,朕就会到这里看看,这里视野开阔,甚至可以望到宫外的嫋嫋炊烟,”皇帝有些寂寥似的垂下眼睑,“好些年不曾出宫了,记得当年第一次出宫,还是舅舅借口带我去骑马,其实是在一条闹市里闲逛。我们在一家铺子里吃汤圆,我吃了整整两碗,後来再也没吃过那麽好吃的汤圆了。”

韩慕黎淡淡点头:“记忆里儿时的东西,总是什麽都比不过的。”他顿了顿,“国舅的事,皇上还是不能释怀麽?”

皇帝忽然抬起头,一扫方才抑郁的神色,目光锐利的看着太傅,凉薄的唇角扬了扬:“梁知秋前几日回来,有没有同你说些西域的见闻?”

“听梁大人说那里军容齐整,连刚出过变故的贺兰郡都一片祥和,上将军和他手下的那些人果然都是好手段,说不准今年一过,伽摩也是大炎的了。”韩慕黎温和的说着,话语里却不尽是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