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亦不由自主地想象，顾芷寒和苗湘媚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出乎她的意料，她竟然觉得，这两个人放在一起很配。能力强，有理想有追求，有坚持。
不像她自己，只是一个随波逐流的末流艺人。
心底泛出微微的酸涩。
诚惶诚恐。
秦彦君说：“喂喂喂，你不要哭啊！”
白青亦茫然抬头，说：“啊？”
她抹了抹眼睛，发现脸庞干燥，完全没有泪水的痕迹。
秦彦君“哦”了一下，说：“我看错了。”
刚刚白青亦低着头，角度比较奇怪。，秦彦君看到了晶莹的闪光，才以为白青亦哭了。现在白青亦抬头，整张脸都露在灯光下，秦彦君方知道自己看错。
真是奇了怪了，那晶莹的东西是什么呢？
秦彦君说：“好啦好啦，顾总既然不对我说，一定有她的道理。你们妻妻俩之间交流事情，我不方便知道，我就一定会装作不知道。这点你不用担心。”
白青亦轻微无语，说：“我又没担心这个……”
秦彦君说：“时间也不早了，我得走了。苗湘媚那边要是有试镜的消息，我会通知你的。加油，好好拍戏！《万世游》拍完之后，你回公司签新的合同，没什么特别要求的话，我就按照普通的续约合同来了。”
今天来这边，主要就是这两件事情了。
秦彦君又鼓励了白青亦几句话，正打算离开时，却见白青亦咬着下唇说：“续约的事情……先不急吧。我再想想。”
秦彦君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等等，你不会……还是想退圈吧？”
好不容易演了自己喜欢的电视剧，也接到了非常不错的电影邀约，难道不想继续走下去，看看最终会到达什么位置吗？
白青亦低下头避开了视线，说：“呃……是我还没想好附加条件。好不容易能对公司提要求，我要珍惜这次机会，你说是不是？”
秦彦君微微弯腰，试图看清白青亦的表情，狐疑地说：“真的？”
白青亦抬起头，明媚地笑了笑，说：“真的。”
秦彦君还是很疑惑，却勉强保持住了对白青亦的信任。
“那好吧，想好了跟我说。”秦彦君道。
作者有话要说：emmmmmmm自卑心理，应该挺好理解吧？
第60章 瓶颈
最近拍戏, 白青亦总是有一点不在状态。
这种情况从热搜事件之前, 就隐隐有了先兆。但白青亦那时候没当回事儿，她觉得是拍摄进行到了新的阶段, 她还没有适应过来。
除了极其特殊的几个场景之外, 《万世游》的拍摄大概都是按照时间轴来进行的。在此之前，万式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性格跟白青亦刚刚出道的时候很像——沐光就是拿白青亦当原型写的——所以白青亦拿捏得驾轻就熟，NG也很少。
但是当女主角经历了生与死的变故之后, 性格相对而言变得沉默安静, 也愈加喜怒不形于色。
白青亦就是掌握不了这个“喜怒不形于色”。
要么就表情太多，除了妆发以外跟以前没有什么区别；要么就表情太木, 看不出城府，也就显示不出女主的厉害来。
这情况最开始并不严重，只是偶尔NG两回，需要重新找状态拍摄。
热搜事件过后，问题就突然爆发了。
有一天白青亦总是NG, 为了拍一场戏，竟然拍了半天, 狠狠地拖累了进度。白青亦心里过意不去，还特意找沐光对过戏。沐光没有类似的经验，给不出建议，只能凭直觉描述自己的感受：“青青……你是不是，不太自信？”
白青亦愣了愣，说：“是吗？”
沐光说：“我也说不清楚……就是一种感觉吧, 好像你不知道女主角之后要做什么，也不知道女主角背地里干了些什么。”
白青亦愣了一下，说：“我再想想。”
《万世游》这本书，说到底还是言情小说，其中有很多幻想夸大的部分。由于最近在拍摄女主的成长期，女主变得越来越喜怒不形于色，所以白青亦要花一些时间，琢磨女主到底在想什么。
在剧本没有明说的地方，女主又干了些什么呢？
有时候为了艺术效果，并不会详细描写女主的所有行为。这导致白青亦在揣摩的时候，感到些微的漂浮。
什么叫漂浮……就是以女主当时持有的资源，几乎不可能做到某些事情。但反派搞事情时，女主又出其不意地掏出神兵利器，解决了这些事情。
白青亦会想：凭什么呢。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自己。凭什么呢，自己又凭什么解决这件事情呢。
虽然白青亦认为自己不是个艺术家，但搞艺术的大多如此：生活和艺术融合在一起，相互促进相互改变。
白青亦也能感觉到，自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是自己跟自己拧巴。
但她不能对沐光说，因为这仿佛是在质疑剧本逻辑的合理性。
之后再拍戏的时候，导演为了赶进度，也不那么精益求精了。有些不太满意的片段，他就那么放过去了。
如果白青亦申请重拍一次，导演也会非常配合地调度起来。可要求多了，白青亦自己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这就是第一次当主角的瓶颈吗？白青亦暗想。
这种情况持续了大约五天，导演似乎实在忍不下去了，找白青亦谈话。“青青，怎么了？遇到瓶颈了吗？”
白青亦羞愧地对导演说：“我可能……没有找到状态。”
导演试图帮助白青亦找到问题所在，并且解决问题。但因为这个“瓶颈”涉及到个人的生活体验，所以白青亦不能说得太细，只能含糊笼统地说了说自己的问题。
导演提供了几个思路，但也没能完全解决这个问题。
见白青亦仍然愁眉不展，导演试探问道：“青青，你要是太累的话，要不要休息两天？”
白青亦立刻说：“这怎么可以……因为我状态不好，本来进度就已经耽搁了……”
导演咳了一下，说：“经费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的工作就是演好戏。如果状态一直不好，带给剧组的伤害反而更大。就这么说了，我调调拍摄时间表，把配角的戏份集中到一起拍，趁这两天，你好好地调整一下状态。”
导演都这么说了，白青亦只能点头应允。
回到酒店之后，她想了想，给秦彦君打了个电话。
秦彦君正在开会，助理转告之后，秦彦君才接起了电话。
“喂，青青啊，怎么了？”秦彦君那边很安静，声音很关切。
白青亦问：“你开完会了吗？”
秦彦君望着会议桌，说：“有什么事，你说。”
会议开到一半，甚至有个人PPT才讲到一半，此时正半尴不尬地站在一旁。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因为顾芷寒正全神贯注地听秦彦君打电话。
这个电话，就是顾芷寒示意秦彦君接的。
白青亦说：“我最近状态不太好，你要不找个表演课老师，给我临时补补？我有两天假，可以突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