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词,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单从张翰臣严肃的神情上就可以看出,那绝对不是什么容易治疗的病症。
“费斯德尔症?麻烦解释一下。”
“费斯德尔症最初是由德国的医生费斯德尔·布鲁斯特发现的,主要表现为骨骼、眼和心血管系统受累,心血管方面表现为大动脉中层弹力纤维发育不全,主动脉或腹总主动脉扩张,主动脉扩张到一定程度以后,将造成主动脉大破裂死亡,发病率约0。04‰~0。1‰……”
“不要说得那么抽象,说明摆点!”
“简单来说,就是费斯德尔症是一种十分罕见的病症,如果不能及时做好相当的治疗,很可能会危及生命。”
“……很难治?”
“说难治倒也不是特别难治,全世界得这个病的患者只有一百多例,其中治愈的就有十多例,相对于某些其他的绝症来说,费斯德尔症的治愈率已经算很高了。”
一听到“绝症”两个字,苏瑾年的心头不禁猛的跳了一下,瞬间就慌了:“既然可以治愈,那你们就抓紧时间想办法治疗啊!”
“咳……嫂子你先别急,我特意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张翰臣半眯着眼睛琢磨了一阵,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要治疗这个病症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只是有些棘手……”
苏瑾年虽然一直在埋汰张翰臣的人品,但他的医术确实是无可挑剔的,连他都觉得棘手,是不是意味着陆宗睿这一次……凶多吉少了?!
“什么地方棘手?你说专程为了这个叫我来,难不成我还能帮上忙?”
“唔……嫂子你我都那么熟了,有些事情我就跟你直说了吧!要治疗这个费斯德尔症,关键就看嫂子愿不愿意……为宗睿做出牺牲了。”
“关键看我?”见张翰臣一脸为难,苏瑾年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说吧,要我做什么?只要能救宗睿,只要不是拿我的命换他的命,我都可以接受!”
“以命换命倒不至于,这么说吧,治愈费斯德尔症的关键在于找到配型成功的骨髓,因为这样的骨髓很难找,所以治愈率不高……但如果是直系亲属的话,配型成功的概率就非常大,宗睿的父亲因为年纪大了,不适合做骨髓移植的手术,所以……”
他这么一点拨,苏瑾年很快就明白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宗睿能有孩子的话,就可以用孩子的骨髓,治好他的病?”
“我不能保证那么做百分之百可以治好宗睿,但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了,只能说如果宗睿能有一个孩子的话,成功治愈的概率会比较大。好在宗睿的身体素质一直不差,费斯德尔症还在初期阶段,可以说在未来的几年内,只要注意检查防护,宗睿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就算一次不成功,还能有第二次的机会……”
张翰臣说得很委婉,拉着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废话,其实概括起来无非就是——
想要救陆宗睿,就必须跟他生个孩子!
如果放在以前,张翰臣这么说苏瑾年一定想也不想就答应,可是刚刚不久前,她和陆宗睿还因为孩子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眼下张翰臣“这么巧”地提出这样的要求,再加上他和陆宗睿的关系非同一般,苏瑾年难免觉得胸口硌那么一点儿疙瘩。
“这件事……你跟宗睿说了吗?”
“还没有。”
“你先不要告诉他,他知道了也只是白添担心,没什么帮助。”
“嗯,我也是这么打算的。病人如果情绪不好,会影响到身体的抵抗力和免疫力,从而加重病情的恶化。只不过这件事,我希望嫂子能尽快做下决定,我可以保证,到时候做手术的时候会最大限度地降低对孩子的伤害,不会影响到他自身的身体健康!”
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噩耗,苏瑾年一下子接受了太多的信息量,还不能消化完全,只点了点头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知道了,让我考虑几天。”
使出了杀手锏还不能说动苏瑾年,张翰臣不免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终于体会到了陆宗睿当时是有多无奈才会串通他做出这种堪称是不择手段的事情来!
爱上这么一个女人,注定是前路漫漫,道阻且长啊道阻且长……
即便他有心帮忙,这个时候也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不然只怕会适得其反,招来苏瑾年的怀疑。
所以张翰臣随后只是安慰了她几句,又举了一些费斯德尔症治愈的例子,以潜移默化的方式攻破她的心理防线。
从张翰臣的办公室出来之后,苏瑾年并没有直接回到病房去找陆宗睿。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几乎叫她措手不及。
可直觉又告诉她,这件事透着那么一星半点的不对劲,要不是当时她亲眼看到陆宗睿昏迷的清醒,知道他不是在作假,她十有**会当这是一个圈套。
如果可以,她宁愿这是陆宗睿设下的一个圈套,也不希望他真的患上了那种生死未卜的绝症……
一想到她很有可能会失去陆宗睿,先前那种心脏被紧紧扼住的感觉就汹涌而来。
她可以跟陆宗睿分开,可以忍受一辈子都见不到他,却独独不能接受他在这样风华正茂的年纪,早早地离开这个世界!
他还有他的理想,还有很多想要完成的宏图伟业,他们还要继续并肩作战,直至最终笑傲整个商场——
所以,他绝对不能有任何意外!
那厢,陆宗睿不知道张翰臣跟苏瑾年说得怎么样了,躺在病床上辗转反侧,无论是什么样的姿势都觉得不舒服,最后忍不住下了床,跑到阳台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试图缓解紧张焦灼的情绪。
早知道就在张翰臣的办公室安个窃听器,可以时时掌握他们那边的“军情”!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走廊里才蓦地响起了苏瑾年铿锵有力的脚步声,陆宗睿即刻摁灭烟头,塞进了边上的花盆里,躺回床上拿了本杂志在翻。
“咔嚓!”
苏瑾年推开房门,快步走到床边,一把抽掉他手里的杂志,继而摘下衣架上的外套丢了过去。
“检查报告出来了,没什么大问题,可以出院了!”
陆宗睿微微诧异:“这么快?不是说要明天才能拿到体检报告吗?”
苏瑾年眯了眯眼睛,灼热的视线在陆宗睿的脸上一扫而过,继而勾了勾嘴角:“怎么,你还想在这儿多住几天?公司里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处理,我可没闲情继续陪你偷懒……”
陆宗睿迅速隐去心中的疑惑,笑着应和她。
“人天生就是懒惰的动物,忙习惯倒没觉得有什么,闲了几天要再回到那个紧锣密鼓的战场,多少总会有些抗拒。”
“再抗拒也得回去!”苏瑾年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别忘了,再过几天,就正式开战了!你别想这么一直躺着,找借口把事儿全摊我头上,我才不干!”
换好了衣服,陆宗睿走过去拥住苏瑾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浅吻。
“我怎么会舍得你一个人上战场,单枪匹马地面对那些老狐狸?要不是爷爷一定要把董事长的位置推给你,我宁愿你什么都不管,把所有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那怎么行?不亲手解决那些碍眼的家伙,快感从何而来?”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她撒了那么久的网,也是时候该收网了!
5月18日,梅里迪亚,标王之战。
五月的春天,恰是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季节,经过了一整个冬季的蛰伏,所有的一切都在欣欣向荣地发展,壮阔,为了夏季狂舞的炙热在积蓄力量,蓬勃奋发。
5月18日的梅里迪亚,是一个造梦之地,疯狂之地,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上演一场精彩绝伦的癫狂戏码,所有进入到这里的人都有可能在瞬间失去理智,一位多次参加竞标会的记者曾经声称,这一天的梅里迪亚,是一个有“妖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