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去塔娜嬷嬷那儿了,那我回去等她。”二妞勉强一笑道。
说完,她转身拉开赵家的门走了出去。
才走出去,她立即掐个诀,跟自己的姐姐大妞传音,问她:“姐,小猎户去向这个屯子里的萨满法师求了桃木牌来,我担心那个桃木牌上刻了对我们妖族不利的咒语,你说我该怎么应对?”
大妞在那头问她:“小猎户怀疑你是妖了?”
二妞说:“不是,是这么回事。”
她把宋春昨天晚上在林子里被狐族的人困在结界里戏耍,回来之后以为遇到了鬼打墙,去向萨满法师求桃木牌驱邪的事情说了。
大妞听了就说:“我看你别打赌了,回来吧,我也不赢你鸡吃了,何必把自己弄得一身骚。”
二妞却不答应,她说自己要赢才行。
她追问姐姐有什么破解之法没。
大妞拿她没办法,只得告诉她:“那桃木牌上如果刻了咒,再厉害的咒也只能用一次,只要破了那咒,桃木牌对咱们来说就什么用都没有。”
二妞赶紧问她要怎样才能破咒。
大妞说:“用你的血凝成珠,将这珠子埋在小猎户必经之路上,只要戴着桃木牌的小猎户经过你埋了血珠的路,桃木牌上的厉害的驱邪咒就会攻击你的那颗血珠,血珠被破,咒也破了。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多做几颗血珠,随身带着,以后再碰上萨满法师的驱邪咒,或是有人用驱邪咒暗算你,你的血珠都可以帮你抵挡一二,使得你得以逃脱,或者不受重伤。只不过,咱们黄族用自己的血做凝血珠,很损道行,一颗血珠耗损十年,你可要想好了。”
一颗血珠耗损十年道行,要搁在以前,二妞不用想,都不会答应。
但是现在,她却对大妞说:“我想好了,多谢姐姐告诉我破咒之法,好了,小猎户快回来了,我得赶紧去准备。”
说完,她手势一变,硬是从食指尖逼出一大滴血来,用法力将这滴血包裹压制成一颗亮晶晶的黄豆大的红色珠子。
接着她捏着这颗珠子快速走回去,把血珠弹进院子门前的雪地里。
转身,二妞走回屋,反手关上门。
上炕之后,她又从左手食指尖逼出一滴血来,再次制作了一颗血珠,放进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一个拇指大的玉匣子里。这匣子里还有一道紫色的万化符,是族中长老给每个修成人身的族人的护身符。
连着做了两颗血珠,耗损了二十年道行,二妞的脸色惨白,额头也泌出一层细汗。
她觉得很疲倦,对于桌上的食物也没了胃口。
盘腿坐在炕上,二妞闭上眼,开始调息,一遍一遍运行大周天,点滴弥补因为道行受损而变得虚弱的身体。
宋春脖子上挂上桃木牌之后,要掏钱给塔娜嬷嬷,塔娜嬷嬷却说不用了,她说前几天宋春过来拿药给的钱,自己没找补宋春,这桃木牌就抵扣上次的钱了。
塔娜嬷嬷不是个说话虚与委蛇的人,宋春也不再坚持给钱,跟着赵大爷一起向塔娜嬷嬷道了谢,从塔娜嬷嬷家出来,各自回家。
赵全发说:“这下好了,有这块塔娜嬷嬷的桃木牌,你以后再不会撞邪了。”
宋春把脖子上挂着的桃木牌拿在手里反复的看,也没看出什么奇特之处。
桃木牌只有半个巴掌大,正面反面都刻了些她不认识的符号。
宋春把这块桃木牌放进衣裳里,她怕二妞看见了不高兴,二妞不信神鬼,不让她去求桃木牌的。
走到自家院子门口,宋春对赵全发说:“大爷,回见。”
赵全发背着手嗯一声,大步回赵家。
宋春如同往常那样往家走。
脚刚跨进自己家院门,忽然大吃一惊,因为那块被她藏在衣服里的桃木牌忽然从她衣服领口飞了出来,飞速旋转着,然后她看到一把由青气凝成的剑直接刺向脚下的雪地里。
雪地里突然炸开一蓬红色的血,青气散开,血慢慢渗入地里。
眨眼之间,雪地还是雪地,好象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再看看那块桃木牌,静静地挂在她胸前,她拿起来翻来覆去地看,发现还是老样子。
难道,自己刚才眼花了?
宋春皱着眉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脚下的雪地,还是弄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想,还是回去问问二妞吧,二妞聪明,说不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宋春几乎是小跑着回屋,她一把推开屋门,在反手关上,看见二妞背对着自己坐在炕上,就大声说:“二妞,我回来了!”
二妞没吭声,也没回头看她。
宋春脱了狗皮帽子和皮袄挂在门后的衣帽架上,再换了家里穿的棉鞋,几步走到炕边,刚想问她吃好没,却突然发现,二妞盘腿坐在那里,脸色煞白,看着不对劲儿。
再看看炕桌上,那碗木耳烧野兔只吃了一半,烙饼也剩下好几张。
这不对,二妞如果好好的,这些东西早就该被她吃完了。
宋春赶忙把炕桌搬开,一歪身坐下去,两手放在二妞肩上,紧张地问:“二妞,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二妞在宋春回来时,才刚调息运行大周天恢复精神,还虚弱着,眼皮上象坠了千斤,不想睁眼,只想睡。
所以,宋春进屋喊她,她也没搭理。
直到宋春坐在她面前,摇她的肩膀,她才勉力睁了睁眼,笑着低声说:“你回来了啊。”
“二妞,你是不是病了?”宋春看她虚弱的样子担心地问。
“不,我累了,想睡,你帮我铺床,我想睡。”二妞有气无力地说。
“好!”宋春赶忙答应,把早晨起来叠好的被子又给展开,然后给二妞把外面的棉袄和棉裤脱了,扶着她躺下,给她盖上被子。
生龙活虎的二妞一下子变成了病恹恹的模样,宋春着急得不得了。
她转身就想再去找塔娜嬷嬷给二妞抓药,却被二妞抓住了手,二妞虚弱地说:“春子,你哪儿也不许去,陪着我,你要再出去,我就生气了,不喜欢你了。”
宋春不敢走了,她脱了鞋,上炕在二妞身边坐着,满面愁容。
她本来还想回来问一问二妞,刚才院子门口发生的怪事呢,谁知道回家看到二妞像是大病一场的样子,就把桃木牌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宋春不断地问着二妞,你没事吧,没事吧,你可别吓我。
二妞说:“你不要说话了,等我睡醒,睡醒一觉就好多了。你还没吃饭吧,快去吃,你做的木耳烧野兔很好吃……”
宋春捂住嘴,真不说话了。
她肚子也饿了,可就是没胃口吃东西。
就那么守着二妞,宋春从中午坐到了天黑,二妞还是沉沉睡着。
宋春饿得不行,只能轻手轻脚地下了炕,去烧了壶开水,泡了点茶水,把中午剩的烙饼就着茶水吃了两个。
还剩下两个,她不吃了,她怕二妞半夜醒了,想吃饼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