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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骨[重生](240)

邹持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蹙眉道?:“这种事你应该不知晓才对……”

难道?,善念恶念已开始在?逐渐融合?

所?以恶念的妄念影响了善念,这才禽兽不如地对夙寒声?起了歹心?

邹持越想越觉得对,冷冷看了他一眼:“不要偷偷摸摸转移话题,我在?说你蛊惑萧萧之?事,你扯什么通天塔?”

崇珏:“……”

但?凡世尊脾性?再欢脱些,八成得为自己喊冤了。

崇珏无声?叹了口气:“不必忧心,我自有决断。”

这句话不知怎么戳到了副掌院,邹持像是记起了旧事,脸色煞白如纸,终于忍不住,厉声?道?。

“崇珏!”

话音刚落,男人身后陡然浮现一个古怪的影子,宛如在?虚空中游动的长影。

……好像是龙。

邹持近乎阴冷看着?他,面上死?气已掩饰不住,好似僵死?已久的尸身,七窍流血,那诡异的死?瞳倏而一转,一瞬间竟然化?为金灿灿的龙瞳。

两行血泪不住从眼尾滑落,邹持直勾勾盯着?崇珏,吐出的字几乎带着?淋漓的鲜血,呼吸颤抖着?讷讷道?。

“你就非得如我这般凄惨下场……”

才知什么叫退步吗?

***

佛堂外?,电闪雷鸣,瓢泼大雨伴随着?狂风呼啸落下。

在?后院斋舍的夙寒声?猛地打了个喷嚏。

三年未来,此处仍然纤尘不染,不知是邹持每日派人来清扫还是崇珏今日特意清理的,夙寒声?脚趾蜷缩地栽到榻上大半天了,一想起方才的场景还是想将脑袋往软枕上撞。

恨不得死?了算了。

来回翻滚好几圈,夙寒声?才终于冷静下来,他拍了拍脸,终于有闲情思考方才的异状。

邹持怎么瞧着?像是个将死?之?人?

刚才那满脸死?气几乎掩饰不住,在?温暖烛火下也能?瞧出那恍若尸身的森寒之?感。

夙寒声?挠了挠乱糟糟的墨发想了半晌,突然神?使鬼差地记起崇珏昨日提起的……

“直到两千年前通天塔之?事,凤凰骨陨落,落渊龙和她阴阳两隔。”

“落渊龙可重塑躯壳,自然有保命的手?段。”

邹持,是上一任落渊龙吗?

明明天道?恩赐圣物已经有了数千年的轮转,他到底有多大的执念才会让这一任的落渊龙在?见到凤凰骨第一眼,便下意识想要靠近他?

夙寒声?眉头紧皱。

外?面雨声?越来越大,天像是破了道?口子似的往下倒水,斋舍的窗户还开着?,夙寒声?起身走到窗前,嗅着?雨落在?土壤中那股对他而言莫名清甜的气息。

这雨太过大,一阵狂风吹来,把水珠直接吹了夙寒声?满脸。

夙寒声?再也顾不得嗅“清甜”,正要伸手?将窗户给关上,一只手?突然从伸手?伸来,越过他的肩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按着?窗户轻轻阖上。

夙寒声?赶紧一回头,脑袋差点撞到崇珏下巴上,下意识往后一退。

“砰”的一声?,夙寒声?单薄后背将半阖的窗户撞得一颤,瞬间关得严严实实,将外?界漫天的狂风暴雨挡在?身后。

崇珏长身鹤立,因抬手?关窗的动作雪白宽袖微微抬起,隐约露出玉似的腕骨。

夙寒声?被他云雾似的袖子无意中扫到鼻尖,猛地偏头打了个喷嚏。

崇珏收回手?,语调不自觉温和下来。

“受寒了?”

夙寒声?摇摇头,熟练地张开手?,整个人赖叽叽地靠在?崇珏身上,打了个哈欠,随口道?:“没,应该是有人在?说我坏话——你怎么样,挨完骂了?”

崇珏:“……”

崇珏并未多说邹持的反应,轻声?说:“既然困了,就回去睡吧。”

夙寒声?当即清醒了。

他还以为崇珏又开始不打就后退了,赶紧双手?猛地一勒,死?死?抱住崇珏的腰身,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恨恨道?:“别想我回落梧斋,今日我死?也要死?在?你床上!”

崇珏只觉得后面那句话怪怪的,但?世尊哪里被人当面说过此等虎狼之?词,也没听出来其?他意思。

他无奈道?:“没想把你送回落梧斋,只是想让你去榻上睡。”

夙寒声?“哦”了声?,幽幽看了下崇珏的神?色。

此人当真是好大一株高岭之?花,他都不舍得把人摘下来了。

怪有罪恶感的。

高岭之?花将夙寒声?哄去榻上,抬手?将床幔放下,半挡住烛火。

夙寒声?满头墨发披散在?榻上,单薄衣衫将修长身形勾勒,微微侧身朝崇珏看来,笑吟吟地拍了拍旁边的床榻,示意“来呀”。

崇珏道?:“你先睡,我还有急事。”

夙寒声?的脸登时就皱起来了,但?他深知不能?太粘人,也不能?过分依赖旁人,只好松了手?,颔首说好。

崇珏微微诧异。

本以为夙寒声?作天作地的脾性?,如今关系挑明后会比之?前更加放肆,崇珏都准备好纵容他的蹬鼻子上脸,待上半个时辰再走了。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夙寒声?如此好说话。

夙寒声?将墨发撩起,用簪子挽了个团子球顶在?脑袋上,又把锦被扯过来,打算听着?雨声?睡个好觉。

只是一系列动作做完后,崇珏还在?床沿坐着?。

夙寒声?迷茫道?:“你不去忙吗?”

崇珏:“……”

崇珏微垂羽睫,淡淡道?:“什么时辰了?”

夙寒声?看着?储物戒上的时辰法器:“戌时三刻啦。”

“嗯。”崇珏顺势点了点夙寒声?的眉心,道?,“那应该还有些空余时间,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夙寒声?不解地看着?他。

刚才不是说还有急事吗?

世尊的心思不是寻常人能?揣摩的,夙寒声?也没多想,乖乖“哦”了声?。

他今日起得太早,又一整日坐在?画舫上奔波,本来就困得不行,此时嗅着?周围令人安心的气息,拽着?被角没一会就迷迷瞪瞪陷入睡梦中。

崇珏安静坐在?床沿,一直注视着?夙寒声?沉沉睡去。

刚及冠的青年身量初长成,比起三年前那经常蜷缩成小小一团的睡姿,如今这副四仰八叉的模样好像卸下心中所?有防备,待这个他“夺舍”来的世界也终于有了一点包容。

夙寒声?总爱翻身,来回几次那挽好的小揪揪便已散了,胡乱铺在?软枕上——有时候翻身压到头发,睡梦中的人还疼得嘟嘟囔囔,不知道?在?骂什么。

崇珏抬手?将莲花暗纹的发带取下,轻缓地把夙寒声?散乱的发拢着?绑了个松松垮垮的结往一旁的枕上一搭,省得再被压到。

夙寒声?睡得迷迷瞪瞪,察觉到有人在?玩他头发,不高兴地一脚踹过去。

“元潜,再、再编辫子,我就……把你蛇尾巴打结……”

崇珏:“……”

夙寒声?赤着?的脚蹬在?崇珏的膝盖上,露出纤细的足踝。

崇珏哪怕动心,也从未对夙寒声?有过那堪称“亵渎冒犯”的情./欲,可此番他无意中垂眸瞥了一眼,墨青眼瞳不知为何陡然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