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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凰引(46)

虽然赤火军屡屡得手,这样的驱驰也异常辛劳,所有人熬瘦了一圈,心神却很亢奋,鞍上挂满战利品,穿着蕃兵身上扒来的夏衣,配合杀敌熟练之极。

王柱运气不佳,在战斗中受了伤,随其他伤兵一起留在了嗢末人的村子休养,不必督战的监管,伤愈后会自行归营,就连陆九郎自己,逃跑的念头也已烟消云散。

嗢末人对河西军极热情,他们时常受蕃军劫掠,苦恨已久。韩七却慷慨的将缴获的军资相赠,村民喜极而迎,搬来木柴与烤架,在空地燃起几十处火堆,宰杀牛羊烘烤,捧出蜜瓜与香果。

众多士兵吃得油光满面,撑得打嗝,四下里欢声笑闹。

韩七禁了饮酒,嗢末人烹了奶茶,少女为士兵捧上奶碗与鲜花,扬起青春的笑颜。

村人奏响铃鼓与胡琴,一个欢俏可爱,身段诱人的少女知道韩七是头领,冲过来热情的邀舞,士兵们兴奋的鼓噪,村民也在欢呼。

韩七平时话语不多,意态冷漠,众人以为少女必然碰壁,哪想到韩七居然随她舞起来。

一个纤长灵健,一个婀娜活泼,二人在场内旋转,宛如一对亲昵的情人。

少女的眼神越加火辣,士兵们哗笑欢呼,曲乐更添欢快。

有了良好的开头,众多少女奔来邀士兵共舞,夹着村人的谑笑与哄闹,气氛热惬。

王柱伤了胯,实在没法起身,见成群的少女涌来邀陆九郎,简直羡慕得要死。然而这小子居然不为所动,全推给了队友,眼看史勇等人乐滋滋而去,王柱禁不住嘴里冒酸话,“陆九,你小子又不像我有伤,装什么不好色,是不是不行?”

陆九郎支颐望着场中欢舞,懒洋洋道,“没一个能看,这些放牛打草做粗活的,比西棠阁的女人差远了。”

石头恍然大悟,“九郎见惯了美人,当然瞧不上村里的。”

王柱气个半死,“难得有女人还嫌粗,等回营你就干熬吧。”

石头发觉场中的人少了,一对对的不知去向,不禁东张西望,“史勇他们人呢?”

王柱嘲笑道,“当然是去快活了,傻货才放过这样的机会。”

西域一带民风大胆,不以男女之事为耻,这支又是威名赫赫的河西军,个个年轻精壮,村里的女人当然不会放过,只有石头这样的外来人才会不解。

石头终于明白过来,登时面红耳赤。

又一个少女过来邀陆九郎,见他拒了也不恼,笑嘻嘻去拉石头,石头还从未与女子亲近,大窘又按捺不住喜意,求助似的望向陆九郎。

王柱愤愤的一唾,“瞧他做什么,还要他替你指点把式?这种事哪个男人不会,快滚!”

石头忸怩的随少女去了,场中突然哗笑。

原来与韩七跳舞的少女想将人拉去场外,几次扯不动,许多士兵促狭的吹起了口哨,她百般无措,羞得要哭出来了。

韩七笑了,附在少女耳畔一语。

少女愕然瞪大了眼,不置信的将手按在韩七的胸前。

韩七也不避,士兵的哗笑声更响,少女这才明白过来,红着脸钻出人群,韩七走去了场边。

正当众人乐不可支,少女又奔回来,还牵着一个英俊的青年,对韩七道,“这是村里最好看的男人,给你!”

众士兵轰然大笑,那青年望着韩七双目灼灼,显然十分乐意。

少女的话语欢快又放纵,“如果你喜欢我跟他一起,也可以。”

场面越发噪闹起来,一群士兵乐得前仰后合,口哨阵阵。

韩七还没回答,少女又道,“或者你喜欢壮的,村里也有,要几个男人都行。”

众人哗叫得更厉害了,无不想入非非,皆有些心痒。

韩七环顾一圈也笑了,摸了摸耳根,对少女道,“我喜欢男人,但要最强的。”

一言让全场骤然静下来,少女犹在怔怔,“村里最强的——”

韩七的眉间盈着骄傲,带着一点欢谑,“要比我更强,弱的我瞧不上,不配与我亲近。”

士兵们狂笑起来,欢呼又喝彩,一时沸闹非凡。

少女无话可说,现出遗憾之色,与青年怏怏的退了下去。

陆九郎无声的一嗤,凝着远处英秀的纤影,狭锐的眼眸微烁。

第36章 寻仇怨

◎除非他是阿爹从前的风流债,但又没半点相似。◎

八百人出营游击,归返时不足五百,个个黝黑精瘦,机警如狼,腰囊塞满了战利品,一入营门就赢得了全军的欢呼赞羡。

沙州城也有喜讯传来,朝廷派使者携来圣旨,册封韩戎秋为沙州防御使,正式统领河西五州。消息一经散出,河西百姓喜不自胜,载歌载舞,为重归中原王廷的治下而狂喜。

韩平策亲自过来犒军,在校场宣讲完一番冠冕堂皇的话,顶着雷动的呼声下台,打量许久未见的妹妹,他忍不住念叨,“又黑又糙,阿娘更要嫌你像个小子了。”

韩七虽然疲累,一归来就听到好消息,心情极好,“河西有了归依,阿爹也得了朝廷的敕封,不枉千里远赴天德城。”

韩平策也欣慰,“圣旨写了一大堆,全是夸咱家的话,你头回领这么多人,游击的感觉如何?”

韩七双眼骤亮,近乎嚷出来,“有趣!难怪你总想出去,明年开春了我还要去。”

她似一只刚会扑猎的幼兽,迫不及待的练爪子,韩平策想笑又绷住脸,“胆子不小,这是扯着猛兽的胡子耍闹,一旦给大军扑到就完了。”

韩七笑吟吟的戳穿,“这是阿爹教训你时说的话。”

韩平策毫不心虚,“那时我年少无知,如今懂事了,所以教训你。”

韩七斜眼瞧着兄长,望天一哼,“我有最好的轻骑,蕃军追不上,年年都是敌人来侵扰,必须以攻代守,以牙还牙,百姓才能安生,这话又是谁说的?”

韩平策忍不住笑出来,敲了敲她的头,“你这丫头,学得跟我一个样。”

韩七的头发数月未梳,纠成乱草一般,一敲顿时觉得痒,忍不住挠了几下。

韩平策颇有经验,“别挠了,你又不像爷们能在野溪里扑腾,肯定生了虱子,回去药汤浸发,让丫环多篦几回就好。”

韩七没在意,“你说得对,游击确实练兵快,三个月就脱胎换骨。”

韩平策看一帮狼崽子也很满意,“你年少威望不足,得亲手训的兵才好使,这些人对你已经信服,从中再拔三百精锐,以后就当你的近卫。”

韩七跃跃欲试,“既然近卫有了,下次出战可得让我去。”

韩平策忍俊不禁,又指点道,“养兵跟养狼差不多,让他们跟着你打胜仗,肉给足,才有忠诚不二。游击许了战获自留,你再给几日假,这帮浑小子回家耀足了面子,以后上阵再险也会争先。”

正说话间,他不经意瞧见一张脸,刹时想起来,“姓陆的近一阵如何?”

韩七中肯的评论,“在赤火营还算老实,操练肯下功夫,出去作战也像个样,有些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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