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登基以后(165)
就许氏娘家那些人的嘴脸, 都是勾心斗角之辈, 只讲求“利”这个字,如果放任许氏回去, 指不定要怎么被彻底撕碎。
冯氏可不管这些, 怒声喝道:“弘远是我儿子, 也是你儿子, 你不心疼他, 却心疼那个女人?”
温睢无奈叹息了声, 眼底划过一抹浓浓的哀伤,声音哽塞,“我怎能不心痛?即便弘远的能力比不上荣轩和亭书,可是他也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曾经在他身上寄予过多少的厚望!我真不知道我们温家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般对我们!”
温弘远落水而亡,温荣轩纳的那位菀娘生的孩子也不是他的,大夫断言,他根本不可能有孩子!
还有温亭书,同谢琉霜和离后,离京途中遭遇山崩,一双腿生生被碎石压断,往后余生只能坐着轮椅。
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不是往他心口捅刀子?
温睢的这番话也叫冯氏心伤不已,她抹着泪痕,泣不成声。
近来的事情几乎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鬓角染满霜白,眼角的细纹也悄然爬上。
她是真的老了啊……
温含烟那个孩子,早就被许氏彻底带歪了,如今温弘远膝下无子,温荣轩不能再有孩子,温亭书孤零零一人,恐怕温家的血脉就要彻底断送。
连日的担忧令冯氏忧伤至极,她索性推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气,疏解心底的躁郁。
抬头之时,目光正好对上墙头的一个少年郎。
只见春日暄和,景明晴朗,少年郎唇红齿白,翩翩如玉,那模样,竟似极温亭书幼年模样!
“你——”
冯氏刚开口说出一个字,谁知,那少年郎一个轱辘从墙角翻下,瞬间消失不见。
冯氏搓揉着眼睛,想要再次找寻,可是不管她怎么找都没有找到那人的踪影。
一旁的温睢见到冯氏这模样,以为她陷于丧子之痛,可冯氏遍寻不到,倏然回首攥住他的衣袍,面色紧绷:“我好像看到了亭书的孩子。”
听了这话,温睢脸色一凝,沉声回答:“看来是弘远的死让你太过难过,这些年,亭书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没有再婚的打算,你怎能说他有孩子?”
冯氏哪里听的进去,尤其是方才那个孩子生得和温亭书那般相像!
冯氏连声解释:“是真的,那孩子刚才就在那个墙头,只是翻了个身就不见了踪影。不成不成,我要去找亭书问个清楚!”
话毕,冯氏急匆匆离开这里,温睢不以为意,觉得冯氏定然是老眼昏花看错了,即便她去找温亭书,也不会得到什么结果。
……
翻墙来到英国公府的萧霂初拍了拍胸脯,里头的心脏蹦哒得厉害,这可愁死了在墙外头等待的侍从和伴读,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位殿下真是折腾人,不好好走正门,竟然要翻墙,这行径……
也太叫人不耻了!
可偏偏,萧霂初威胁他们不允许向外走漏风声,若是被外人知晓,他们第一个遭殃。
迫于无奈,众人只能提心吊胆在墙外头等着,只盼着殿下莫要惹出事端。
……
萧霂初自然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翻墙过来就被人看到,好在他反应够快,身子矫健,一轱辘就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此时此刻,萧霂初的心脏还在狂跳,他避开温家的众人,朝着不起眼的角落走去,他倒要看看这个温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为何会让父皇和母后引起争执。
还有温家的那个人,也是最让父皇忌惮之人,他也想看看那个人的庐山真面目。
只是,萧霂初到底年岁太小,经历的事情太少,来温家之前并未细细调查一番,如今进了温家才发现这里竟然还挺大的,只不过走上几圈,就找不到路了。
正寻思着要不要找个人问一问,倏然耳边听到一阵忧悒的琴声。
古琴声音混沌濯濯,从人的心头划过,带来万千浓郁的愁绪,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萧霂初虽然不擅琴,萧长霆对于琴也不甚了解,不过谢琉霜的琴艺很好。
如今,萧霂初听着耳畔这淙淙琴声,竟是不知不觉迈出脚步顺着琴声的方向走去。
只见面前是一处僻静的院子,院中种满挺拔林立郁郁葱葱的竹林,清风吹拂竹叶发出沙沙声响。
茂林修竹之中,正坐着一位翩然公子,他坐在轮椅上,面前的石桌摆放着一张古琴。
颀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拨动古琴弦,来自旷古悠远的长音直直落在心间,竟叫人心神悠荡。
他不自觉驻足,浑然没有自己无意间闯入他人住宅的觉悟,直至琴声止息,谦谦君子蓦然抬首,同萧霂初四目相对。
不知为何,此刻,他的心竟然升起一股怪异之感,这是他见过其他人从未有过的感觉。
“殿下远道而来,恕温某无法起身行礼。”
温亭书推动着轮椅来到萧霂初面前,他的眼眸宛若清风明月般淡然。
他并未因为萧霂初的身份感到惊愕,显然他很早就知道自己了。
萧霂初没有问他是谁,可是心底悄然有了答案。
他本想气势汹汹质问温亭书,并且让他今后要避开母后,可是如今看到温亭书坐在轮椅上,削弱的身子和苍白如纸的面色,最终,满满的恼怒烟消云散。
萧霂初深深凝了一眼温亭书,低声轻咳,不动声色打量着他:“你就是传闻中名满京城的第一公子?”
温亭书态度依旧,泰然自若:“不敢当,所谓的称号不过是世人给的罢了。”
“你能这么想自然最好,就怕有些人不过是浪得虚名,还要装腔作势。”
萧霂初可没忘了自己来此一趟的目的。
不过鉴于温亭书态度良好,他索性不将更加刻薄尖酸的话说出口。
既然事情办妥,没什么好说的,萧霂初转身就要离开,谁知,却被温亭书叫住。
“殿下,请留步。”
萧霂初不解,“你叫我做什么!若是你想要借我之口问我母后的事情,我一概不会回答!她当初既然和你和离,肯定就是和我父皇真心相爱,过去的事情已了,我奉劝一句,你莫要纠缠不清!否则,届时不单单是我父皇不会放过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萧霂初恶狠狠威胁一通,换作其他人,早就被他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
可是温亭书并没有,他的唇畔依旧噙着淡淡的笑意,似乎身处如今这样的境地也不窘迫。
“殿下多虑了,我并不是要问……她的事情,我只是想请殿下喝一杯茶。”
萧霂初从未见过被这样对待,还能心平气和同你说话、如沐春风之人,他本不想留下,可是还是鬼使神差别扭了下,漫声道:“好吧,那我就喝上一杯。”
温亭书泡茶的手艺很是不错,再加上身处竹林之中,颇为雅致。
到了最后,反倒是萧霂初心平气和坐下,兴高采烈说起近日的事情。
“最近御花园开了不少的花,清月姑姑说正好可以采一些回去泡茶活着做成花露,哎,我真是不明白,为何女子都喜欢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