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登基以后(78)
是啊,她早就想要动手不是么!
那一次在御书房,若不是他及时清醒,恐怕她手中冷冰冰的簪子就会刺破他脆弱的喉咙,任凭殷红的鲜血落满一地。
他一直在心中怀揣着猜想,或许谢琉霜并不会动手,可是这一次,她还是毫不犹豫这般做。
这一切,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却不是为了他。
谢琉霜浑身发颤,若是回想方才的那一刹那,她也很难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刺杀当朝天子。
可是她真的很担心,若是萧长霆真的对温亭书动手,温亭书恐怕根本活不了。
若是萧长霆和温亭书二人只能选择存活一人,谢琉霜肯定只会选择温亭书。
温亭书久久听不到任何的动静,还以为萧长霆在细细思索着要怎么发落他,取他的性命。
然而,当他抬首,见到的却是萧长霆面色苍白如纸,后背渗满血迹,至于他的妻子则是站在距离二人不远处,地面散落着一把染血的匕首。
其中发生过什么,不言而喻。
温亭书震惊过后,眉眼重新恢复温润一片,抬手朝着谢琉霜的方向伸出,柔声道:“窈窈,来我这里。”
他心中明白,谢琉霜会这么做都是因为他,这个时候的谢琉霜无疑是惊惧后怕的,若是他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怔愣迟疑,只会伤了她的心。
听到熟悉的声音,谢琉霜总算从先前的霎那失神中醒来,颤着身子朝着温亭书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然而,才刚踏出一步,萧长霆却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拉到自己的怀中。
见状,温亭书匆忙上前一步,沉声道:“放开她。”
萧长霆扣着谢琉霜的腰肢不放,饶是后背的伤口被雨水冲刷,疼到骨髓,依旧冷凝着脸质问怀中的女子:“你可知弑君可是大罪,莫不是真的为了温亭书连死都愿意!”
冰冷的雨水落在身上,冻得谢琉霜隐隐发颤,她白着一张脸,不卑不亢回答道:“陛下,此事皆是我所做,同我的夫君无关。陛下若是想要降罪,杀我一人便是。”
“好,好——”萧长霆的面色变得格外可怖阴沉,“你总是知道要如何气我才甘心是么!”
萧长霆不假思索避开温亭书的手,将谢琉霜紧紧扣在怀中。
温亭书不得不再次上前,温和的眉眼染满点点浓墨的色泽,深邃难辨:“烦请陛下放开臣的妻子。”
萧长霆冷笑:“你若是真的喜欢她,且让孤看看你的真心到底值几何。”
话音落下,萧长霆脚尖轻点竟是从方才的那只乌篷船搂着谢琉霜一跃而起,回到先前温亭书待过的那只。
未几,掌心一震,乌篷船摇摇晃晃飘荡出数米之远。
温亭书根本来不及换船,眨眼之间,萧长霆携着谢琉霜飘然离开,偌大天地之中,仿若只剩下他一人形单影只。
即便这只船落后他们有一段距离,温亭书怎能甘心?
他拿起船桨追赶着,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任谢琉霜落在萧长霆的手中!
……
乌篷船驶出一小段距离,任由水流将船只送到更远的地方。
方才用了内力,若在平时根本算不了什么,然而谢琉霜方才的那一刀捅得太深,运用内力的同时牵动伤口,仅一瞬,他的面色苍白失血。
被萧长霆紧紧扣在怀中的谢琉霜自然看到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即便如此,他的力气还是极大,谢琉霜根本挣脱不得。
“我先前就说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又想要做什么!”
萧长霆将温亭书一人抛在那只船上,现在外头落着这么大的雨,要是温亭书因此生病该如何是好!
谢琉霜面上的担忧不加掩饰,落在萧长霆眼中只觉得格外刺目。
他幽幽冷笑出声:“我被你捅了一刀,你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反倒关心起温亭书,他就这么重要?”
“陛下,先前我已告诉过你,是你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谢琉霜不明白为何萧长霆执意此事,为了不连累整个英国公府,她只得极力劝说着,“更何况,我早就失去记忆。从陛下和照眠的话中,当年或许我真的喜欢过陛下,但是物是人非,更何况陛下曾经拒绝过我,又何必纠结于此呢?”
“放下过去,放过彼此,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话音落下,萧长霆却迟迟不曾出声。
他深深凝了一眼,倏然抬起谢琉霜的下颌,直直望着她的眼睛,接下来的那句话几乎叫谢琉霜心魂尽失。
“若是我说……我也曾经喜欢过你呢?”
“砰砰砰”——
久违的心跳声一点点撞击着谢琉霜的心魂,年少之时的爱慕早就烟消云散,却因为萧长霆的这一句话重新翻卷而来。
半晌,谢琉霜恢复以往的常态,面上淡然一片,哂笑道:“陛下可是在说笑?若是想要用这种方式劝说我和离,未免太过荒唐。”
何止是荒唐,要是当初萧长霆也喜欢过自己,那么当初那么不留情面、残酷无情的拒绝又算怎么一回事?
即便韶光已逝,但是当年那一次刻骨铭心的拒绝谢琉霜依旧深深烙刻在心头,她一直以为自己早就遗忘,实则她根本就不想重新回想起来。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或许即便我这么说,你会认为我只是撒谎,毕竟赌约的事情我都想要反悔,又有什么是我不能做的呢?”
萧长霆轻声说着这些,回想着往昔种种,更是心如刀绞。
“你曾为我缝补过衣裳,也为我做过饭菜,还有那些买过的小玩意儿你是不是以为我都丢进了河中?”萧长霆望着眼前的这片雨幕,呢喃着一一说起往事,“在你离开以后,我跳到河中将那些东西一一拾起,有些东西碎了,我另外找了匠人缝补,若是你愿意的话,那些东西还放在我的寝宫,只要你想看,随时都可以看到。”
谢琉霜听着萧长霆所说的这番话不似作伪,可是心头疑窦丛生,若是这一切真如他所说的这样,为何他又要拒绝掉她的爱慕之意?
“你应当知道我虽是皇后所出,但是多年放养在外,先帝属意的继承人是安乐王萧卫。我潜藏在江南蛰伏多年,一心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当时萧卫查到我身处江南并且身边还有一个女人,派了追兵暗杀我,为了不让你深陷囹圄境地,我只得拒绝掉你,实则也是为了保护你。”
“当初打算等到此间事了再去寻你解释清楚,却没想到得知你所离开的那只船沉入海底,我一直不肯相信你已经死了,好在你还活着。”
“窈窈,这些话我真的不曾骗你半分,若是你不肯相信,你可以去问奕怀,这些事情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时隔多年,当谢琉霜听着萧长霆的解释,所得到的结果却是太过荒唐。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不得已”,怪不得萧长霆始终都不肯甘心。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我无法细说,若是你还想听,我所有的事情都会告知于你,不会有任何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