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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阵(2)

其他人也十分上道,抢着说:“这没问题,只要能把货运出去,价钱好说!”

“成,那老规矩,走货的路线,方法,都按我说的来,你们的人不能插手。”

“没问题,有风爷作保,下面的买家也能放心啊!来,大家有财一起发,我们先敬风爷一杯!”

陵洵满意地点头,他就是喜欢和痛快的人做生意。他这心里一高兴,桃花眼里便带起笑意。正午刚过的阳光透窗而入,晃得那双笑眼迷离,被喂食的八哥不知怎的,忽然福至心灵,扑腾着翅膀张开鸟嘴大叫起来。

“小骚货,给大爷乐一个!给大爷乐一个!”

夹着花生米的手微微僵住。

本来热络起来的气氛再次冰冻,包厢内众人集体为那只八哥默哀,估摸着锦绣楼今晚的主菜有着落了。

歌舞散场时,已经日近黄昏。

畅春坊的客人们陆续散了,那个穿短打男人提提裤子,剔剔牙,百无聊赖晃悠到街上,才拐了一条巷子,脑袋上突然被人套了个麻袋,三两下捆了丢进一辆破驴车。

“哎呦,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快放开你爷爷!”

男人在马车里扭来扭去,套着麻袋狂骂,劈头盖脸挨了好一顿踹,才老实了一点。等马车终于停了,又有人将他揪出来,狠狠丢在地上。

“我日你祖宗!有本事当面让老子知道你是哪根葱啊,蒙着眼下黑手算什么!诅咒你们生孩子没……”

男人在车上养足了精神,此时准备再现雄风,正骂得来劲,脑袋上的麻袋忽然被人扯掉。他嘴巴半张,也不管这揪他麻袋的是谁,就准备唾其一脸,可是嘴巴才张开一半,看着面前那唇红齿白的人脸,眼睛泛直,以为自己看到了画皮鬼。

“哎呀,小子,今天在畅春坊胡言乱语的,就是你啊……”

画皮鬼眉眼含笑,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脸,冰凉的手摸在男人脸上,看上去纤细白皙,可是只有那被五花大绑的男人瞳孔微缩。

因为他感觉到,面前这个人手心里有一层茧,那个位置……分明是常年拿刀才会练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是桃子的旧坑,其实是鸳鸯枕系列三部曲之一,剩下两部分别是现代文《十年弯路》和修仙文《狐修》,三部彼此间完全是独立情节,没看过其他两部也没关系。

第2章

陵洵笑吟吟看着穿短打的男人,非但没如众人所料出手揍他,反而站起身,手一翻,从袖口里摸出一团白胖的鸟,正是之前那只在畅春坊里口不择言的八哥。

“去,给我找口锅。”陵洵吩咐旁边站着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是!”方珂瞄了那八哥一眼,觉得白色八哥挺稀奇,不过稀奇归稀奇,啥颜色的鸟也不妨碍吃,于是吸溜着口水跑出去找锅,也不见他走得如何快,却偏偏眨眼间没了踪影,跟一股风似的。

被压制在地上的男人直盯着方珂离开,目光牢牢钉在他脚上穿的黑布鞋上。那鞋是黑缎面,看着无奇,只是仔细观察,会发现布料上有不明显的暗纹。男人的眉毛微动,眼中不易察觉地闪过喜色。

“风爷,怎么处置这人?”另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问,这人和刚刚出去的方珂长得居然一模一样,只是那方珂天生一副喜相,好像总是怀揣着什么高兴事儿,这一位恰好相反,板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他几万贯钱似的。

“要不直接把舌头割了吧。”有人提议。

“割什么舌头!直接活剐了他!娘的!你们是没听见他白天怎么在畅春坊编排咱们风爷的。”

“风爷还是回去休息,对付这种杂碎,何必劳您大驾?我们哥几个看着办就行了,等一会儿见血,别再污了您的衣裳。”

好好的一个布庄后院,一伙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到最后,不是要卸胳膊就是要砍大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入了土匪窝。

男人似是怕了,连连告饶,求风无歌大人不记小人过。

陵洵却蓦地收笑,眼中寒意乍起,看得男人心中一个机灵。

“你们想砍别处我不管,但他这舌头却不能动,否则,我怎么问出他背后的指使者是谁?”

此话一出口,众人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么个欠嘴的泼皮居然还有来头。

男人更是惊异,周身气势骤变,先前的惫懒市井之态荡然无存,那几个压制他的人忽然觉得手中滚烫,感觉这人的身体好像一下子变成了烧热的烙铁,纷纷惨叫着松开手退后。

也恰好在这时,门户紧闭的院子里猛地吹起邪风,卷起漫天尘土飞沙,迷得人睁不开眼睛。

“不好!要跑了!”方珏最先反应过来,大喝一声,拔剑追出院门。

大风很快停歇,众人睁眼再看,发现原来男人被捆住的地方只剩下一堆散乱的麻绳,哪里还有人影!

“哎呀,好大的一阵风啊!真是古怪!”方珂提着一口石锅进来,见院中情景,一下愣住了,“诶?刚刚那人呢?”

方珏去而复返,像一条灵活的黑影,落在陵洵身边,摇摇头,“跟丢了。”

陵洵面色沉郁,将八哥往方珂手中的石锅里一丢,撒了把鸟食,吩咐好好养着,又对方珏说:“怕是有人盯上了我们,我追去看看,得懂明白这人什么来路。我不在时若是家里出了事,知道该怎么说?”

“知道。”方珏点头,“借押送布匹之机,贩运私盐。”

“好,遇到变故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岳掌柜从北边押货回来再说。”

简单嘱咐这几句,陵洵让人拿来他的刀,提着出了门。

风无歌每次要单独追什么人,都不让人跟着,也从来都是毫发无伤,没有失手过。在他手下做事的人对此早已经习惯了,所以这次同样没人提出要跟他一起去。离开之前,众人见他还将那段捆人的绳子捎带走了,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天色全黑,还有尚未掌灯的人家,街上光线昏暗,别说是个人影,就是远处来一辆马车,不听马蹄子和车轮子的动静,估计都难以发现。

陵洵并没有急着追人,而是找了个偏僻的巷子闪身而入。

他四处查看,确定这附近没人,从怀中摸出一块折了几折的白色绸布。

将绸布展开,只见上面画着横纵交错的线条,仔细辨别,竟好像是一座城池的堪舆图。

“九宫八卦掌上排,纵横乾坤在其中,地耳天目洞玄机,阴阳之事我尽知。起!”

陵洵低声念诵,手心里有微光流出,那堪舆图竟兀自漂浮起来,他双指合并为诀,指了指那捆过男人的绳子,绳子上顿时闪过金光,而堪舆图竟随着他的指示飘过去,悬在绳子上空微微打转。陵洵闭上眼,一片清明的脑海中,赫然出现锦城的平面图,图中有一个金色的小光点,与那绳子的光晕相同。

错不了,这便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了。

确定了目标的位置,陵洵正准备起身去追,脸色豁然变得惨白如纸,浑身血液凝固了。因为他发现,从金色光点所处位置看,这个他要找的人,此时……就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