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板要给他第二大奖时,他却要求换取前排小物,莫不令老板及围观者惊愣。
“换这个就好。”他弯身拿起摊位上的小小饰品,谢绝老板要多赠送的饮料。
他不想扛着半箱饮料跟她继续逛夜市,且离开夜市还要走两条街才能到机车停车处。
如果这饮料是她想喝的,他倒不介意替她扛这段路,但她对这饮料没兴趣,那也不是他惯喝的饮料,索性不拿。
“为什么想要这个小吊饰?”将小饰品交给她,他疑惑问道。
她看中的是一个约莫五公分高的公仔小吊饰,一只小松鼠半藏在一截圆圆的粗树干中,而树干上方有小小屋顶覆盖。
“因为,这只松鼠有家。”她单纯说道,把玩起手心的小吊饰。
他听了更困惑。
“你看这公仔设计得好特别,像这样倒出来,小松鼠就从树洞出现,再往回倒,它又躲进温暖的家了。”她一脸笑咪咪说道。
“我看不出这是温暖的家……”他诚实表达所见,心下颇意外她会对一个小公仔产生梦幻想像,那不像她的个性。
“你没看到有光从树洞上方的屋顶照出来吗?这小吊饰有小手电筒的功能。”她强调。因夜市太亮,才没能显出小小灯泡的亮度,不过她方才就注意到了。“这个可以随身带着,走暗路或停电时可以照明。”她迳自又道。
“嗯,你喜欢就好。”他双手插裤袋,没再问什么,内心却不由得闪出一个念头—似乎……她对家有特别的期望?
她带着他在夜市吃吃喝喝,又接连玩了几个游戏摊位,直到十一点才跟他道别。
“这时间你回去还有公车吗?”没料到转眼间已这么晚,他竟跟她在夜市耗了两个多小时。
“我搭的那号公车,十一点过后还有一班。我去等车了,错过就要搭计程车,你骑车小心点,Bye!”她朝他挥挥手,便要奔往公车站牌。
“我陪你等车。”他提议。
她微讶,倒也没反对,于是两人一起走向公车站。
稍后,公车到来,她上车前又向他道声再见,这才转身踏上公车。
他目送她搭的公车离去,步行十多分钟走到停车处,随后骑车返回自己的住处。
大学同窗数年,他很少跟她独处太久,往往是叶百合加入,三人才能一起笑闹玩乐。
若只有他跟她碰面,常是你一言、我一语,相互调侃罢了。
那一晚,是他跟她难得和睦共处的特别时光,且彼此相处愉快。他下午原本郁闷的情绪,也因此完全被释放。
那之后不多久,他们就从大学毕业。
他一毕业,随即入伍服役,退伍后跟好友前往澳洲打工一年,为存创业金。
他跟杨音沛两人再次见面,已是几年后的事。
七夕情人节。
二十七岁的杨音沛,一脸幸福地与男友在饭店一楼的餐厅吃着浪漫的烛光晚餐。
餐末,服务生送上最后一道甜点,盘子上竟还附了一支钥匙。
她微讶地抬眸看着坐在对面的他。
他俊容温雅,柔声笑问:“愿不愿意陪我到天亮?”
她对他的要求没太意外,两人已交往三个月有余,若要发展进一步的亲密关系,也不算太躁进。
不过严格来说,以她的进度表是有些超前,她观念虽开放,但行为并不随便,以过去交往的情景而言,没撑过五个月,是不会跟对方有同床共枕的机会。
只是现任男友不同,他事业有成,是自行开业的牙医师,大她七岁,外表英俊,个性沉稳,交往期间对她体贴又温柔,令她因被宠爱而幸福地飘飘然。
她甚至视他为理想的结婚对象,也试探性地问起他对两人感情的未来期望,对方暗示美丽成熟有品味的她,兼具知性与感性美,会是很令人向往的另一半。
她以为,他也是以结婚为前提跟她真诚交往,是以他提出进一步亲密关系,她非但不推拒,还欣然同意。
她美唇一弯,伸手便要取过盘中的房间钥匙—
“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忽地,一道斥喝声劈来,一只手愤而往她手背用力拍打,盘子连同盘中钥匙被外力掀翻餐桌上,发出匡啷声响。
杨音沛一脸惊愕,转头看着一旁盛气凌人的中年女性,而男友也脸色丕变。
女人先对着他愤怒咆哮,“我早就怀疑你有小三,还骗我今天要去南部开牙医师会议,你这样对得起我吗?你当初能开业,还是我娘家给的钱!”
杨音沛霎时脑袋宛如被棍棒重击,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谁是小三?他有家室?!
“这女人是谁?”她神情木然地质问坐在对面的男友,这女人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年纪。
女人转而面对她,一张脸宛如母夜叉,拿起桌上水杯就朝她脸上泼洒,她还来不及反应,随即一个巴掌甩在她脸颊上。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狐狸精!贱货!仗势年轻有几分姿色,竟倒贴别人的老公!我应该慢一步现身,跟去楼上房间当场捉奸在床,就能告死你!”女人咬牙切齿,一双眼愤恨地瞪视她,连珠炮般谩骂着。
杨音沛被对方泼得一脸狼狈,几绺发丝贴在脸庞上,滑下水珠,右脸颊更是一阵痛麻。
她生平从未受过这种羞辱,却因意外发生得太突然,令她愣怔半晌,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任对方在大庭广众下咆哮怒骂,承受旁边投来的一双双异样眼光。
惊骇过后,她羞愤又气怒,女人句句带刺的不堪言语,令她很想开口回呛,为自己辩驳,甚至扬手回敬对方一巴掌。
然而,眼前真相显示出她确实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有家室的男人欺骗。虽还没跟对方上床,但这段时间她屡屡跟对方吃饭约会,如男女朋友般,也有些肢体的亲密接触,她俨然成为第三者。
她因真相惊骇不已,同为感情被背叛的受害人,她内心非常受伤且委屈,却无法因自己被蒙在鼓里就算没罪过,只能握拳默默承受着对方妻子不断地恶言谩骂。
在对方恶言咆哮一顿后,她才强装镇定,微启唇,声音冷冷地道:“我不知道他已婚,否则绝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她站起身,紧抿唇瓣,拎着包包,只想尽快离开这令她极度难堪的场所。
没料到男友也匆匆起身步向她,拉住她的手腕,意图解释安抚她。
她转头怒瞠他,愤而扬起手朝对方用力甩了一巴掌,随即转身,踩着高跟鞋愤恨地步离餐厅。
这方餐桌—
原本跟友人吃饭谈事情的两人,被前一刻餐厅里突然上演老婆捉小三的现实芭乐剧所影响而中断谈话。
长相俊帅的男人,轻扬唇角,语带一抹调侃,“看来这小三也很悍,正妻赏小三一巴掌,小三转而回敬一巴掌给丈夫。”
“我去一下洗手间。”于佐刚起身,无意与好友搭起这八卦话题。
他立即往餐厅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