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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发的欧阳太太(老婆挂遗失之三)(17)

“炵大哥的女朋友好漂亮!”

她看着照片称赞着,眼眸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

“我以后也要找个像炵大哥这么温柔的好男人,他不用很有钱,但要对我很好。”

十八岁的她,如此对他说道,但他之后未曾听过她交男朋友……

“我并不是温柔的男人。”他喃喃轻叹,没发现自己望着她的一双黑眸,盈上些许温柔。

怕惊醒她,他背靠椅背,让她舒服倚靠着他身侧。

他双手不再动作,任中断的线上对谈视窗在荧幕上无声闪烁。

“副执行长,到宅邸了。”前座的司机拉开隔音玻璃,出声提醒,然后下车开启车门。

“少奶奶睡着了?”

拉开后车门,准备让宁静海下车的司机,见她倚靠着欧阳炵睡着,有些讶异,不知该不该唤她下车。

“没关系,我抱她下车,再回公司。”宁静海一路上睡得很沉,让欧阳炵不忍叫醒她。

“可是……副执行长可能不太方便,还是由我来。”司机不好意思直接说出他的腿伤,只好淡淡扫了一眼他置在椅座下的拐杖。

原要抱起宁静海的欧阳炵蓦地一怔。他竟一时忘了自己行动不便,走路都需拐杖支撑的他,如何能抱着她进屋?

他突然对自己的腿伤感到懊恼挫折,竟连这小小的事都办不到。

“小静,到家了。”他摇晃她的手臂,叫醒她。与其让别人代劳,抱她进屋,他宁愿立刻叫醒她。

他并没有意识到,内心深处其实不喜欢她被别人碰触。

“啊!呃?”宁静海蓦地惊醒,对自己在车上睡着感到很意外。她慌忙跨下车,却不忘回头叮咛他。“炵大哥别忙太晚,如果来不及回来吃晚餐,我会帮你准备宵夜。”

“累的话别忙厨房的事,交给别人做。”父母对亲自下厨料理的她并没有正面评价,他认为她的努力徒劳无功,而无法赶回家吃晚餐的他,也不免多些内疚。

“我不累。”宁静海朝他露出了一抹笑颜,小睡片刻的她,精神饱足,而他今晚的态度比之前和善许多,令她心情更加振奋愉悦。

也许,他一时还无法像过去那样温柔亲切的面对她,但今晚这样的进展,已令她感动。

看着她脸上轻松的笑容,却让欧阳炵内心莫名一沉。

如果,他能爱上她就好了。

『8』第七章

今晚欧阳炵九点不到便回到家。

拄着拐杖踏进玄关,没有见到宁静海迎上前关心问候,他竟觉得有种空虚异样感。

昨天她带着班上学生,参加小学举办的两天一夜露营活动,这是结婚一个多月来,她第一次没在家过夜。

虽然两人的关系仍未恢复过往的自在热络,但他已渐渐习惯她的陪伴。

习惯每天回到家,不管多晚,她总坐在客厅等待,听到他进门,立刻上前相迎,接过身后司机代提的公事包。

他深夜待在书房时,她会端来一碗亲手熬煮的红枣银耳羹。

在他沐浴前,她会进他房里将他要替换的衣物准备妥当,摆放在浴室门外。

之前,他行动较为不便时,她甚至替他擦背、洗头。

她比贴身佣人更体贴细心,殷勤伺候。可他未曾把她当佣人看待,反倒愈来愈感受到她的柔情,接受她的付出,逐渐意识到她由妹妹变为妻子角色之间的差异。

虽然他和她始终分房睡,但他不再刻意逃避她的眼神,甚至目光不自觉会追逐她的身影。

父母早已返回美国居住,今晚回到家的他,更觉得屋子的冷清,而傍晚去医院复健,少了她在身边关切谈话,他突然感觉两小时变得很漫长。

坐在书房,整理隔天开会的资料,却是怔怔望着前一刻宁姨端进来的一碗甜羹。

放下手中资料,他端起瓷碗,喝起红枣银耳羹。

喝了几口,他微蹙了下眉头,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再尝一口,真材实料,甜而不腻的味道依旧,他却感觉少了一味。

这甜羹他喝了许多年,一直是宁姨所熬煮的,直到小静嫁进门,向她母亲学厨艺、学他爱吃的甜羹,这一个多月来,全由她亲手熬住,每夜端到书房来给他。

在欧阳家参与厨房事务十数年的宁姨,手艺已比专业厨师还精湛,才学习一个月的小静,不可能青出于蓝,但他竟习惯了喝她所煮的甜羹,甚至敏感地感觉出相同的甜品,其中细微的差异性。

放下喝一半的甜羹,他抬头看向窗外。

落地窗外一片暗黑,他听见杂沓的雨声打落在庭院树木上,淅沥哗啦。

他起身,撑着拐杖,走到落地窗边,从傍晚便下起小雨,现在竟成了滂沱大雨。

远处一道闪电由漆黑的天际打落,银光划过半面夜空,映出山头的模糊影像,一闪瞬逝。

他的心无预警一跳。

此刻带着学生在山区露营的小静,是否置身在更强劲的雨势中、是否被轰然作响的雷声闪电所惊吓到?

欧阳炵忙掏出手机,拨电话给她,内心忐忑不安。

手机响了许久,没人接听。他重拨一次,内心的不安更加扩大。

这一次,在进入语音信箱前,电话被接听了,却不是小静本人。

“宁老师人不在管地,她去找一个脱队的学生,结果学生回来了,她却不见踪影,手机、随身行李都没带,我们已派其他老师去找了。”对方有些焦急地解说,身后喧哗的雨声,几乎遮尽那头的说话声,而这一头,欧阳炵听得啥事刷白了脸色,惊骇不已。

问明地点,他关上手机,拄着拐杖,匆匆奔出书房,一度差点绊倒。

他叫唤司机,便要出门找人。宁母见他神色惊慌,深感意外,她未曾见过他有这般焦虑仓皇的神情。

不想让宁姨担心,他只简单告知公司有要事,匆匆搭上停在大门外的房车,离开宅邸。

车行一个小时,到达台北县一处山区露营地,数十顶帐篷,安顿近两百名的师生,虽然雨势滂沱,但安全无虞。

站在一旁的欧阳炵听到老师们正在讨论,然而小静已失踪四个多小时,仍下落不明。

心急如焚的他顾不得行动不便,执意入山。

这座山不是蛮荒树林,有许多步道指标,照理说,不易被困陷山里,迷路受难才是。

如果他能维持平时的冷静,应该联络警方及营地管理员来协寻,而不该像无头苍蝇般在深山大雨里蹒跚乱窜。

只是一听到她失踪,他顿时慌了,完全乱了处事程序,只急着想赶到她在的地方,心急的想见到她的人影。

他右手拄着拐杖,左手拎着手电筒,走山路斜坡,对现在的他而言万分吃力。

滂沱大雨打在他身上,全身湿透的他,无视刮扯过他的脸庞、衣襟的树枝,只急着往前行。

“小静,你千万别出事……”内心的不安加深他的惶恐,不时在上空响起的雷电,震撼他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