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发现自己的失神,一向把情绪藏得很好的铁痕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怒火了,这可恶的小恶女居然连作梦都妄想牵制他,简直可恶!
.「醒醒,棠琛儿,你给我醒醒,你立刻给我醒过来。」他用力地推着她,并在她耳边大声喝喊。
她的死活与他何干?现在他是她的债主,她没有权利躺在床上或生病,她必须尽快地偿还欠他的一切。
「不……不要摇我;我头好痛,我好难受……」
受不了他的摇晃和怨声,棠琛儿缓缓地张开眼来,竟是她朝思暮想的那张冷峻的容颜,失神的美眸中难得的露出灿亮神采。
铁痕,他是铁痕,她终于见到他了……「铁……铁痕。」她虚弱地经换了声。
「你终于醒了。」瞧着她楚楚之姿,铁痕忽然有种不舍的情绪。
不舍?不,眼前的人可是他痛恨至极的女子。她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
他那么冷漠的眼神是可以预见的,其实棠琛儿根本不敢奢望再见到他时他的脸色会有多好,但一颗心就是控制不住地飞扬着,她是那么欣喜能再度见到他。
「没有话对我说了吗?难道你纾尊降贵地跪在铁痕山庄门外,只是好玩?」他故意揶揄问。
苍白的脸突然飞上几朵红云,棠琛儿暗斥自己太过花痴,居然直盯着他瞧,她慌忙又狼狈地赶紧收拾自己纷乱的心绪。
「我……我是来求你救我爹的。」当然不可否认的是,江畔再度相见情苗已种,想见他的渴望强烈得令她自己都感到吃惊心慌,这也是非见到他不可的理由。
她那急忙掩饰情绪的模样可笑极了,但铁痕就是笑不出口。刚刚他不也一样狼狈吗?「救你爹?为什么?」他的口吻恢复冰冷。「你给我一个救他的理由。」
「因为……作恶的是祁兴祖,我爹他是不得已的。」
当年祁与祖邀棠鸿和聂怀一起官商勾结做违法买卖,本来棠鸿也是不答应的,同后来终究无法对抗当官的祁兴祖,只好向现实低头;但生性耿直的聂怀却固执得不肯答应,反而还动手搜集证据,表明了如果他们敢违法,他就要上呈刑部处置。
祁兴祖哪可能放过他,最后聂家才会落得家破人亡的局面。
棠琛儿无法怪她爹,毕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不得已?哼!好个不得已。」他冷笑。
「你到底还想怎样?我们棠家已经如你所愿的完了,那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他淡漠地问。「你还有更好的理由吗?」
「我……还有……」不是她故意要讨恩情,实在是情势所逼。「当初若不是我爹护着你,你可能早就惨遭毒手了。」
「是啊!说的真好。」铁痕冷眼淡扫,大手突然焰住她的脖子。
「你……你……」棠琛儿不解地瞪大眼睛挣扎,脖子上的难受感觉让她几乎快断了气。
铁痕残酷地冷笑,好一会儿才将手给放开。
「我不杀你爹,刚刚也对你手下留情了,这就是救了你的命。你就得任我当作玩意儿戏耍,是这样的吗?」
他果然还在记恨这件事。「铁痕,我并没有将你当作玩意儿戏耍,那是我爹情急之下不得已才说的。」棠琛儿急忙辩驳。
「够了,你是怎么对我的自己心里有数,我想用不着在这里争辩。」
棠琛儿的俏颜写着绝望。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当年她是受到桂姨的挑拨,才会处处跟他过不去,她不是存心的。
然而,他是那么的痛恨他们。棠琛儿明白那仇恨恐怕早已深植内心,无法拔除了。可是,她并不怪他,如果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可能会更加激动。
现在她只是希望尽力地补偿他,当年聂家的血案虽然不是她爹直接造成的,但也是个帮凶.他们的确有错。
算了,该来的总是会来,他想怎样,都由他吧!
「你说吧!只要你肯救我爹,我什么都愿意做。」
「很简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冷眼望着她道。「我发过誓,要你们偿还欠我的千倍万倍。」
「好,我还。只要你肯救我爹,就算你杀了我,我也绝对不会有第二句话。」
棠琛儿现在最挂念的就是她爹的安危.其余的都无所谓了。
如果以她的一条命能够化解他内心的仇恨。她愿意将自己的命交给他处置。
「杀了你?哪有这么便宜的事。」铁痕冷酷地丢给她一张纸道。「你什么时候签下这张合约,我就什么时候救棠鸿。」
他要棠鸿亲眼看到他女儿受尽折磨的模样,要看着棠鸿心疼心碎却又无能为力的活着,这会比杀了他们父女都要有意思得多了。
「卖身为奴?」她诧异地望着他。
「一百年。一年一万两,正好还可以偿还你棠家欠我的钱呢。」他嘲弄地说。
棠琛儿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你这不是在说笑吗?我哪活得了一百年?更值不了每年一万两啊!」
「不管你可以活多久都无所谓,反正你有那个价值,在棠鸿的心里,你可是他无价的珍宝儿呀!」铁痕冷冷她笑了。
这才是他的目的,他想要藉由羞辱她来报复她爹,但棠琛儿别无选择。这是她欠聂汞的,本就该偿还。
***
铁痕果然信守诺言。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愿意那么轻易地放过棠鸿,让他死去。
因此在棠琛儿进入铁痕山庄为奴的第一天开始,他使派了个高明的大夫去帮他治病,这些天他的病情也在日渐好转当中。
棠琛儿听闻后总算安心了,虽然知道当她爹病好了后铁定会极力反对这件事,但不管如何,他们总是欠了聂家,该还的就不该逃避。
一想起铁痕,她的心又再度揪紧。
她不知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放下仇恨,让他从铁痕变成以往疼她宠她,万事都顺着她的聂逸风。
有这个可能吗?她摇摇头,机会实在太渺茫了……「死丫头,你居然敢偷懒?」
「哎呀!」
忽地一些水朝她迎面泼来,弄得她全身尽湿,寒风一吹,她冷得发颤,飞掠于九霄云外的思绪他总算归位了。
「周大娘。」
.来人是山庄里管事的人。「哼!才一些衣服洗这么久?你到底干什么吃的?」
「我……对不起,我会尽量洗快点的。」棠琛儿收回心神用力地搓揉衣服,但手痛却让她忍不住叫出声。
连续洗了几天的衣服,将她一双原本细嫩的手几乎部给洗破了,现在别说是洗衣服,就是沾列冰都痛得要命。
「你叫什么叫?给我装死啊!」周大娘拿起洗衣服的棍子毫不留情地往她身上打。「你别以为自己还是个千金大小姐,我呸!想在我面前装高贵还是省省吧!老娘不吃你这套。」
什么玩意儿嘛!一个笨手笨脚的丫头一年居然价值一万两。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她忍不住又多打了她好几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