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关你的事。”
她抹了下逼回眼眶的热浪,竖起三根指头。“我发誓不会把车子开进山沟还是别人家里。”
心里说没感动是有点骗人,厉晚涛点头,支撑起身体跟她换了位置,而她退了出来坐上驾驶座。
车子重新发动,孔初露熟练的倒车,循着厉晚涛不知道怎么钻进来的山路绕绕绕,竟然在半个小时后幸运的绕了出来,平坦的大马路在望。
她兴奋的想把消息分享,孰知转过头来厉晚涛已经歪着头睡了。
人生地不熟,她没有谁能去投靠,只好去按客户家的门铃。
对于孔初露的去而复返,还带了个看起来像生病的男人,客户当然是有点惊讶,但是这就是小镇人情味浓郁的地方,热心的小夫妻很快把人带进房子,还有点稚气的老公摩托车噗噗噗又出门去,十几分钟后把医生载回来了。
老老的医生,年纪颇大手脚却非常利落。
“缝线裂开,伤口化脓,之前上的药都不见了,这要送医院去比较好。”
“怎么会这么严重?”孔初露傻眼,难怪他一直发高烧。
被解开的扣子露出厉晚涛精壮的胸膛,他的胸前缠着层层的纱布。
难怪她看不出来异样。
“你是怎么当人家太太的?”老医生有微词。
“给我退烧药就好了,只是一点小伤,死不了。”厉晚涛是醒着的,他不喜欢老医生责问孔初露的口气。
那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老医生风度好得很,也不动气。“我先给你换药,伤口还是要赶快处理,要是细菌感染变成坏死就麻烦了。”
“我身体强壮,也就一些皮肉伤,你要做什么就直接来,别啰唆!”被折磨着,本来就谈不上好的脾气更是火力四射。
孔初露很不给面子的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嘴,面向老医生。“请你该打针就打,该缝合就缝合,不管他的臭嘴。”
厉晚涛面无表情,明显的体力不济,只能随便人家为所欲为了。
“那我先打一剂麻醉,要清理伤口会很痛的。”
厉晚涛闭眼,准备承受一切,然而,他的手被一只柔嫩给俏悄握住。
没睁眼,他知道是谁。
逼出脓水,重新包扎,老医生再三叮咛要小心看顾,要有不对必须马上住院等等,好一会才离去。
看见厉晚涛仍旧闭眼,孔初露轻缓的挣开他,去向被打扰的小女主人要了干净的水跟盆子。
绞干湿巾,她轻柔的为他擦脸,擦至颈子他睁开了眼,接过毛巾。“其它的我来就好。”
“你就这么怕欠我人情?”扶他坐起,利落的替他把弄脏的衬衫脱下,然后又重新拧了热巾为他拭背。
她不是不懂人事的少女,这年头电视平面哪里都看得见光溜溜的男人,她并不陌生,可是真正接触才发现手还是会抖,心也会不听使唤的怦怦跳。
漠视自己的情绪,她飞快的把借来的衣服给他穿上。
非常的小心翼翼,衣服小了半号,为了不要挤压到伤处,孔初露只得放弃扣上扣子,可是这实在是错误的决定,除去白色的绷带,他有副会叫女人流口水的好身材。
“我没有怕什么,只是你没有义务服侍我。”他说。
她没说什么,抱起脏衣服。“你每个月寄回来的家用我都收到了。”
她咬着唇,齿白如贝,唇色嫣然。
厉晚涛好半晌无言。
对他好纯粹因为他寄家用给她吗?
他不明白她。
“我去把你的衣服洗一洗,明天好换回来,你能睡就多睡一下吧。”匆匆丢下片语,转身想离开。
“我不想睡。”他有些赌气。
“或者你要选择让医生回来再给你补一针?”
“你的心向来都这么狠?”
“看时候喽。”某人太顽固的时候。“何况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
厉晚涛啼笑皆非。
一切都他自找的,这老婆距离他想要的那种温良谦恭、温柔如水的标准越来越远,他却一点都不难过。
他面目放松,竟沉沉睡去。
第四章
回到台北,孔初露直奔厉家家庭医生驻诊的大型医院,逼厉晚涛做一遍彻底的检查。
所幸,冗长的等待是值得的,经过医生再三保证只要准时换药,保持洁净,静待伤痊愈就可以了。
到楼下的药局买了纱布优碘之类的必需品,她这才开着已经跟臀部做了四个半小时亲密接触的爱车回家去。
路上,厉晚涛看着她专注开车的侧面,不禁要想,如果这次的迷路插曲他身边的人不是她,而是软弱只会流眼泪的女人,大概会要人命的。
“你的工作危险性很高?”放下悬吊许久的心,有心情聊点别的了。
“不会,是偶发事故。”
“那……到底你是做什么的?”
“我没说过?”
她坚定的摇头。
“你以为我是做什么的?”他也想知道。
“业务员之类的。”
他托着额笑。“为什么?”他好奇得很。
“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穿西装带公文包,能言善道,就像上门推销,舌灿莲花的业务员,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我以为穿西装登门是我最高的诚意表现了。”
“是啊,你的诚意我都看见了,新婚第一天就跑掉,然后像石头掉进了大海,我还在想时间长得应该可以把你登报作废了。”
警告逃夫会是个好标题。
“你想我吗?”
“是很想……”还有后话。“想你把我丢下来一个人应付我爸妈,应付生活里突如其来的状况,你觉得我该不该想你?要不是有小三跟熙鹏帮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些。”
“你数落我?”
“不然你以为是夸奖?”
“当然不是,不过我以为你一个人会比较自在。”
“我过得很好,只是,先生,新手上路也需要一些武功秘籍傍身,好应付偶然出现的豺狼虎豹,把小绵羊丢在狼圈是不道德的。”
她不奢望厉晚涛会有什么优良的表现,也不巴望他会是什么称职的好老公,不过,招呼也不打一声的消失,这种男人最可恶。
她当初一定是卡到阴才会答应这段婚姻,一定是卡到阴的!
“谁来打扰你?”他想不起来有谁。
他不风流也谈不上花心,不记得婚前身边有哪些女人关系没断干净的。
这么说好像不负责任,他竭力从脑海里搜索,可是左思右想,反复又想,却一无所获。
“也许你有必要去清查一下你的花名册。”
怎么闻得到酸溜溜的味道?
“我没有那种东西。”
孔初露眼光明白写着骗肖款!
“我的人生是一册读书工作史,娱乐版从缺。”
这点孔初露是满认同的。带伤的人不肯认份休息,还不要命的在工地鬼混,这人肯定不知道过劳死三个宇怎么写。
“得了,下次要是还有电话,我叫她们直接去找你。”她只是挂名老婆,承担骂名那种丰苦事还是留给以后正牌的去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