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研究菜单的人还有空分神瞥了他一眼。好好的烟给浪费了。
黑歙干脆将整包烟拿出来。「我要戒烟。」
步小珪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的看着他连串的举动,早把快要僵硬成木乃伊的服务生给晾到脑后去了。
「妳是孕妇,吸二手烟对胎儿不好。」
「啊,我……」她立刻羞红了脸,想否认,却碍于有「外人」在,只敢用菜单蒙住脸,试图当作自己不存在。
黑歙把她的菜单抽走,照她平常的饮食习惯替她点了营养佐料丰富的海鲜羹,叫了只黄油蟹、义式海鲜面、焦糖豆腐布董…几乎塞满情人座的小桌面。
而他自己只要了杯黑咖啡。
服务生如逢大赦的走了。
「妳要吃过饭再谈,还是现在解决?」
「餐厅好多人……」家务事用不着摊在太阳底下给人瞧吧。
「我没在公司抖出来已经很给妳面子了。」她不会以为一直拖下去就能大事化孝小事化无吧?
果然是乌龟来投胎的。
「是是……是……我说。」到底是谁会脸上无光啊,还是早死早超生吧。
「把那个什么玩意拿出来,我想看清楚。」女人怀孕都用那东西是吧,这是他头一遭经验,不看仔细怎么行。
「我要吃饭了。」
好吧、好吧,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合理的要求。可是,他到底要她先办哪一样?
黑歙看她困惑的模样,明白她单纯的思维又打结了,而害她打结的人就是他。
这时候,餐点陆续上来了。
他只能按下如狂的心火。「先吃吧。」
步小珪瞥他一眼。
「吃饭皇帝大。」尤其又以孕妇更大。
哦,先吃饭是吧!问题暂时拋过墙,她不客气的开动,顿时吃得肚皮朝天,直打饱嗝。
黑歙非常有耐心的陪着她吃饭、用甜点,直到餐后水果都用过,步小珪已经准备好让他拷问了。
「还想吃什么吗?我叫餐厅打包带走。」
她摇头,只能像根棒子直挺挺的杵在椅子上动不了,「你不能这样喂我,我会肥死掉。」
「妳不都吃光了?」这是什么问题?!奇怪的小女人。
「以后还要花钱减肥,我哪来那笔预算?」
「没几两肉的人跟人家谈什么减肥?无聊!」
「反正……」被人凶,她停顿了很久,才吶吶的嘀咕,「你不行就是了。」
「我、哪、里、不、行?」黑歙气势凶猛的横过桌面,他真的想掐死这个小女人,竟敢当着大庭广众说他不行,他要是不行,她肚子里的种是哪来的?!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看他气得头顶冒烟,步小珪哪知道男人说他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他不行。
「妳几个月了?」他收回恶狠的眼光,眼底浮现奇异的温柔。
她又掐起指头算,细细的眉皱啊皱的。
「四个月有了。」
「妳是不是女人,居然怀孕四个月了才发现?」他又忍不住吼。老天!他的寿命一定会因为她而缩短。
「我的MC不准嘛,有时候几个月才来一次。」她小小声的说,怕触怒眼前的喷火龙。
可是,他有必要那么生气吗?她并不想要他负责。
「我说……要是我没发现妳怀孕,妳打算怎么办?」
「我可以自己养。」
「再说一遍!」他的声音骤然低哑了下去,有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准备着陷阱让某个人往下跳。
「都四个月,我想是拿不掉了,既然这样,也只能自己养喽。」
难得在黑歙太阳穴看见的青筋有转黑的趋向。「拿掉?」
她蹙眉。「这是我原先的想法啦。」
「不用废话了,我有办法。」
「啊,真的?」
「就这样,妳嫁给我,我娶妳!」他没想过回来台湾会有个婚礼在等他,但是,他也到该结婚的年纪了,老婆、小孩一次都有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步小珪先是瞪大水汪汪的眼睛,继而摇头,然后在黑歙威胁性十足的眼光下垂下头,不一会儿又坚强的抬起来。「你不行……」喔喔,又把他的忌讳。「是我不行,孩子是我的,我并不想要你负责。」
「妳想自己养小孩?」他侧着脸,有些阴恻恻。
她吞了下口水,拚命建立的信心立即被黑歙打得溃不成军。
她要是应声是,他那只磨刀霍霍的手恐怕会立刻起身过来把她的脖子掐成两截吧?
「我是男人,我有男人的骄傲和责任,我不会让我的亲生骨肉没有父亲。」
「嗯……所以呢?」
「所以,妳跟我会有一场婚礼。」这件事要快,而且要准备周全。
「婚礼?」她变成空谷里的回音。
「没有错,妳想要什么样的婚礼?」据他所知每个女人都有自己想要的婚礼,至少他周边的女人都信这么回事。
「你讨厌跳上你床的女人不是?我犯了你的大忌,你为什么要娶我?」
「我说过,是为了我的亲骨肉。」这女人干么要他一再重复,而且那小脸上泫然欲泣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嫁给他很委屈吗?
真是叫人火大!
看了她半晌,黑歙挥手又叫来一杯黑咖啡,他也不忘为步小珪叫来清凉退火的鲜榨柳橙汁,用力灌下半杯黑色的浓汁,他又注视她好久。
想来这半杯咖啡的时间足够安抚他暴跳如雷的脾气了。
「我没有看不起妳的意思……不过,妳说要自己养小孩,妳拿什么来养?」
步小珪低头,
「养孩子对女人来说并不简单吧?」她连自己都要养不活了。
她不得不承认的颔首。
「我可以照顾妳跟小孩。」
她很想反驳回去,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证明自己是有能力的。
「妳有什么话要说的,我劝妳最好今天一次讲清楚,我不希望妳过了两天又反悔。」他也不会允许这事发生。
他注视步小珪,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你给我两天考虑。」这种乱糟糟的情况叫她怎么下得了决定?!上一刻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实,下一刻就被押到这里来谈婚事,老实说她真的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两天就两天,」黑歙抓起外套。「我送妳回家休息,妳这种情况不适合上班了。」
「我明明很好。」不会吧,真的不需要。
「孕妇最需要休息。」帮她拉开椅子,黑歙以不容反对的姿态把她带到外面结帐,离开。
这样就叫她休息,那她不如早早去死算了!
「妳回去以后稍微收拾简单的东西,我们晚上搬回自己的家祝」他的孩子就该在自己的宅子出生、成长。
「你有房子?」
「有埃」
「你从来没说。」
「妳没问嘛!」
05
下午,黑歙重新进了办公室。
随手给自己泡了杯茶,脱下西装、皮鞋,他瘫进舒适椅子。
习惯性的摸了下口袋,发现是扁的,这才想起来他刚刚慷慨激昂宣布要戒烟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