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弯腰捡起扔了一地的衣服，再怎么淡定，看到一地凌乱还是禁不住想起昨夜的疯狂，何况在这人面前再一件件地穿上，莫名其妙就有种不好意思的别扭感。尽量快速穿完，他回头看到杨远修一手撑着头侧卧在床上静静看着自己，脸又红了红，转身便要匆匆离开。
“一霖。”
被叫住，他顿了一下，回头又笑笑，恭敬地站好，“在。”
杨远修漆黑的眸子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笑道，“早点回来，等你吃饭。”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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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远修看着那个匆匆跑掉的黑影，好笑地勾了勾唇角，他闭眼躺在床上晒了会儿太阳，直到一阵的脚步声走过来，在门口停住，还没等敲门，杨远修开口，“进来。”
林羽飞走进办公室，在里间外停住脚，屋里散发着明显的欢-爱气息，他想起刚才在走廊里碰到谭一霖，一贯冰冷无情的眸子忽然有些失神。
“羽飞吧，什么事。”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出来，他抬头看到杨远修半-裸的笔挺身子站起来走向衣柜，他微垂下眼睛，“墨莲已经叫不醒了，她受刑的录像，您打算如何处置？”
伸向衣柜的手一顿，然后又慢慢拿出几件衣服，杨远修穿戴好扣上最后一颗扣子，走出里间，坐在躺椅上，“什么叫叫不醒了。”
“我审了她一晚上，她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什么都没说，中间泼醒了几次，现在叫不醒了。”
杨远修深黑的眸子抬起来，盯着一脸冷静的林羽飞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右手下意识地按了按左手的戒指，说道，“录完了？”
“是，整个过程。”
“……”他又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沉默好一会儿才说，“把这个给樊天看，你觉得会有什么效果？”
“我不知道，不过樊天看起来很在乎墨莲。”
“……嗯。”杨远修看着桌上的光碟，“你找几个人，潜入库斯塔的交易网，把这个发上去。”
“是。”林羽飞拿回光碟，又拿出一些资料，“大少爷，炎帮的头领不肯合作，又抢了我们几批单子。”
“又是炎帮？”杨远修皱皱眉。
“是。”
杨远修看着林羽飞手里的光碟忽然眸子沉下来，一个一个，都这么摸不清自己的斤两，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冰冷，“他既然不想合作也不必合作了。”
杨远修很少做这种决定，只能说炎帮这回是撞在枪口上了，他近来心情很不好，耐心也剩不下多少。林羽飞拿回资料点点头，“何时动手？”
“今晚便去吧，找个合适的人。”杨远修靠在躺椅上闭上眼。
“最合适的人，我认为是谭一霖。”
“嗯？”杨远修抬眸看他。
“炎帮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帮派，他们是做人口买卖起家的，身边保镖不少，保安系统布置也很缜密，潜入本身就不简单，何况是要做-掉他们的首领曹楠。”林羽飞看着沉默不语的杨远修，继续说道，“而且，我们这里功夫最好的是墨莲和谭一霖，我上次和他比过，我打不过他。”
论警觉度、身手、隐匿和潜入的技能，合纵里哪一样都没有人能敌过谭一霖，BLOOD DEVIL曾经是每个欧洲黑道大佬的噩梦，57次S级任务，那是世界个人S级任务的最高保持记录，如果没有那个定位仪，没有谭一霖自己认命惩罚自己，几乎没有人能抓得到他，打得过他。
“我知道。”杨远修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不过一霖身上还有伤，没有好彻底，这件事我再另找别人，你不必多说了。”
“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像是冻结了，过了好一会儿，林羽飞的声音传出来，那有些熟悉的冰凉嗓音里竟然隐隐带着些无奈和温柔，“大少爷，您不舍得他，那让我去吧。”
“……”杨远修沉默半晌，抬头看向林羽飞，“你知道我不可能让你冒险。”
林羽飞的声音里像是带着微微的自嘲，“大少爷，即使我出什么事，您还有谭一霖，而且……”他顿了顿，正色道，“这个世上绝对不会背叛您的人，只有我，林羽飞。”
“……”
屋内又安静下来，没有人发现，门外一个一直隐藏气息的黑色身影静静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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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飞走后，杨远修拿起桌上的资料看了一会儿，他不会让林羽飞冒险，这次让墨莲吃苦，他已经快承受不住，如果林羽飞再遇到什么不测，他无法保证自己还能继续淡定下去。
林羽飞是他接掌合纵两年后，十九岁时碰到的男孩儿，杨远修救了他，问他愿不愿意跟着自己，林羽飞同意了，作为交换条件杨远修满足了他一个愿望，他是心甘情愿注射TOX的，就连重生的记忆也是他自己选择的故事，他在杨远修身边十年，几乎成了杨远修的影子。
门口忽然有人走近，敲了敲门，杨远修抬头，看到谭一霖走进来，眸子像是不经意地朝桌上扫了一眼，然后笑道，“怎么起床了？”
“嗯，跟羽飞讨论了一些事。”他站起身，“去哪儿了？”
“就下去转转，”谭一霖挠了挠头，“刚才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出去平复一下心情。”
杨远修哭笑不得，“你还真坦然。”他伸手抱住他的腰，“平复好了？”
谭一霖笑了笑，点点头，“你先下去吃饭吧，我跟护卫队的人一起吃。”
“何必，跟我去总堂。”
谭一霖看了看他，忽然说，“少爷，我是男人，更是你的近卫，我想保护你胜过依靠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杨远修一愣，怀里的人微挣开他的怀抱，侧头亲了亲他的脸颊，笑道，“你先去吃吧，我们开饭比你晚，一会儿见，好吗？”
杨远修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终于伸手抚了抚他的黑发，“好。”
谭一霖目送着杨远修的背影在走廊里消失，才转头走回办公室，他垂头看向那份资料，伸手拿起来，然后拿过一旁的纸和笔，写下什么。
总堂在一楼，他下楼经过一定会被杨远修看到，他揣好资料，敲了敲桌上的玉佛，从杨远修的暗桌里拿出那把银制匕首和无声手枪。然后他走到里间，拿出一个床单和几件衣服，床单上似乎还有昨日欢爱的痕迹，他微微脸红了一下，又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把床单撕开，缠了几股弄成长绳，他把它缠在腰上，走向了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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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远修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人了，他走到桌前坐在躺椅上，忽然间身子一僵，伸手拿起桌上的字条。字条上是有些别扭的字迹，和上次在医院看到的一样，他不常写汉字，歪歪扭扭的，却看得出是很认真地一笔一划写下去的。
“少爷，借你的枪和匕首一用，不用担心我，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