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修啊,我这是帮你呢,你醒了要怎么感谢我呀??唔……赏我公费度个长假,恩恩,这主意不错~~
暗笑了一下,斯洛拍拍谭一霖,“T.Lion,你要不要进去看看他?”
少年抬起头,茫然地看了一会儿斯洛,然后慢慢转头,眼睛略过前面一众黑衣人,最后定在那扇门上,他忽然收起所有的表情,迈开步子朝那扇门走过去。
众人赶忙都要跟上,却被斯洛挡住,墨莲皱眉,“斯洛,他是刺伤大少爷的,你放他进去?”
斯洛啧啧两声,叹道,“墨莲啊墨莲,怎么连你也没看出来?”
“什么?”
“明显远修是故意挨的伤啊,否则这么随随便便就受伤,你当他这几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呀。”
“啊?”
“哎,远修真寂寞,只有我懂他。”摇摇头,伤心似的,斯洛长叹。
“他为什么……”
“切,这还用问,你看那孩子现在的样子,”斯洛对着关紧的房门努努嘴,“这两下子挨得多有成效,这招苦肉计使得真妙,我都想鼓掌呢~”
墨莲愣愣的,所有人也都没反应过来。
T.Lion,谭一霖……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竟值得他如此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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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人闭着眼睛,就连受伤的样子都是一片坦然,眉头舒展着,很安静。谭一霖坐在他身侧,盯着他的脸,有些失神。
这个人……我本来是来杀他的,结果……他不仅没有杀了我,还照顾我,让人护我周全,刚才我明明……割了那么大的口子,他竟然……又救了我一命。
究竟会是怀着什么目的,能让他为我做到这个地步,而我身上又有什么可图的?
谭一霖想不明白。他是杨远修,而他是T.Lion,一个受万人敬仰,一个是恶魔修罗,谭一霖,那是连他自己都快忘记的名字,他茫茫然地,又想起前几日那人温柔地问他,可以叫你一霖么?
一霖……
他看着那包着层层纱布的胸口和胳膊,没来由地,心口忽然有些疼。
“嗯……”
床上的人发出微弱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睛。谭一霖一愣,本能地垂下头。
杨远修没想到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他,看到那少年有些无措地低头,眼神闪躲,他便笑了笑,“我都这样了,你还怕什么?”
谭一霖犹豫了一下,终于转过头,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我……”顿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尴尬地抿着唇。
“你是想谢我,还是要向我道歉?”
“我……”谭一霖垂下眼睛,咬了咬牙,终于低声说,“对不起……”
“呵,”杨远修觉得这时候的谭一霖倒是蛮可爱的,有点孩子的样子,至少不再是全身杀气腾腾的,“我知道你还有很多话要问,我也不要求你一定对我放松警惕……何况,你本就是来杀我的。”
感到身侧的人一下子僵住,他轻轻拍了拍那孩子放在自己身侧的手,他感到手里的手抖了一下,然后乖乖地任自己握着,杨远修微微弯起唇角,“不讨厌我了?”
“……”谭一霖抿着唇,垂下眸子。
“傻孩子。”
耳边是那人带些宠溺的声音,谭一霖只觉得自己的手好像不再无时无刻得冰冷了,他有些失神。
“还想杀我吗?”
他呆了一下,终于僵着脖子慢慢摇头。
“那怎么办,你完不成任务了。”语气里有淡淡的笑意。
“我早就被除名了。”
“那还下这么狠的手?想找个垫背的?”他指了指自己胳膊的伤,笑道,“说起来,你哪来的玻璃?”
“……砸水杯的时候顺手捡的。”
“碎玻璃?”夸奖他似的,“身手真不错。”
皱紧眉,他有些别扭地撇过头,“我不是小孩子了。”
“呵。”他看到他紧皱着的眉毛,有些好笑地微勾起唇角。
谭一霖看着他苍白却英俊的轮廓呆了一下,忽然他撇过头,开口道,“等你伤好了,我就走……如果你放我走的话。”
“嗯?”
他恢复了一贯的冷静,“MAGO如果知道我没死,会派人来杀我,你是好人,我不想连累你们。”
的确,他知道太多MAGO的机密,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他挖出来。
“我知道,所以你更不能走。”
“……为什么?”他又呆了呆。
“合纵和MAGO本就是对头,有没有你都是一样的,”杨远修缓下声音,“所以你不必走,不必再逃,就在这里吧。”
“……”
“你要是想做正经生意,我安排你到公司去,永远不用再接触这些血腥的东西,好吗?”
“……”
杨远修看着他沉默,也没催问,只是等着他的答案。
“杨远修。”对方的声音忽然有些疲累了似的倦怠。
“怎么?”
“你如果有什么要求,直说了吧,”谭一霖垂下眼眸,满脸的清冷,“你救了我两次,我报答你也是应该的,不要兜圈子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杨远修看着眼前这个像是认命了似的孩子,一直淡静无波的心里竟然有了些微的刺痛感,他以为他是满身防备的刺猬,却没想到他早已经是强弩之末,活着对他来说似乎太累了,那种脆弱的绝望感,看得他心口有些微的异样。
他又握了握那只冰凉的手,“不要想那么多,我没有任何企图,你放心。”
少年沉默着,也不看他。
他知道他不信,也不强求,“那这样,你先欠着我人情,以后再还。”
过了很久,他终于慢慢点点头。
“乖。”如他所料谭一霖又皱了下眉,他忍不住逗他一下,看到他倔强地带着孩子气的反应,好笑地微微眯起眼睛笑了笑。
这个比他小了整整十岁的孩子,却体会过比他更深的痛苦,异国他乡,没有能够依靠的人,听不懂的语言,陌生的组织,无尽的杀戮……这一切练就了他冰冷的性情和麻木的个性,他这流亡的十二年过得太苦,杨远修忽然希望自己没有太晚遇到他。
“一霖,你可以让墨莲,就是那个红衣的女护卫给你拿些我旗下公司的资料,你看看自己喜欢哪个工作,就告诉我。”
“不用,”少年抬起脸,看着他,“我做你的近卫。”
“近卫?”
“那是在意大利对一些人的称谓,他们相当于MAGO各个大佬的贴身保镖,只保护自己的主人,与MAGO这个组织没有关系。”
“你要做我的近卫?”
“嗯。”谭一霖点点头。
“……不行。”杨远修朝那个略微愣了一下的男孩子笑笑,“我是让你远离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你这样不又回去了?有什么意义。”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谭一霖沉默着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垂下眼睛,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