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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此多娇(14)

时间随着被热气蒸腾的花香一同流逝而过,阿辞欢快的身影终于重新出现在了视线内,老远边跑边兴高采烈的冲着云染挥手,一瞧他样子就是得到了同意,“我来啦我来啦!”

云染直起身望向他,终是抿唇笑起来,漂亮的眼眸弯起,语气松快,头也不回的对阿展吩咐道:“去准备马车,我们出发吧。”

第12章 第十二章

跟云染坐在一辆马车里,阿辞兴致非常高,叽叽喳喳拉着云染的讲个没完,只是不过一会儿他就打起了呵欠,露出困倦的神色。

云染捏了捏他软软的耳垂,道:“困了就睡吧。”

阿辞仰躺在云染怀里,拨弄着云染的手指,眼皮都开始打架了也强撑着不肯闭上,“不睡,我还想……听你说话。”

“说什么?”

“说……”

“什么?”后面咕哝的声音太小,云染只有低头凑近去听,结果半晌都没动静。

再一看,怀里的孩子已然是闭着眼睛睡着了。

云染不由感到一阵好笑,低头在他汗津津的额头上亲了亲。

马车摇摇晃晃的继续前行,云染手指拨弄着阿辞脸侧的碎发,开始一点点仔细打量他的脸。

其实……这个孩子的五官跟陆长亭的确没什么特别相似的地方,跟当年易容过后的他就更加不像了。而陆长亭当时看见那张纸条过后竟然就把孩子给认下了,究竟是他太相信“阿染”了呢,还是心太软了就顺势将这孩子收留养大……

马车似乎被石头硌了一下,怀里的孩子闭着眼睛低哼一声,脑袋蹭着动了动,偏向一边。

云染发现他脖子里满是汗珠,便拿了一条备在马车内的汗巾给他擦,云染怕弄醒他了,动静很轻,擦着擦着他的手倏地一顿,眸中露出点疑惑,将汗巾移开,露出他颈侧的一块浅浅的类似蝴蝶形状的印记。

云染伸出指尖碰了碰,这是胎记吗?

之前给这孩子洗了好几次澡,可由于是晚上,加上这胎记颜色浅,他竟都没有注意到。

云染挑了挑眉尖也没有表现很意外的样子,因为当年将孩子送走以前,他几乎是处于半昏死的状态,看都没能看上几眼,更别提孩子身上这块颜色浅浅的胎记了。

云染拿出搁在一旁的折扇来,缓缓的摇动,给怀里异常怕热的孩子扇起风来。

木萤王族的男人虽然能生子,但这本就是逆天而为,生产的时候会比本来就艰难女人更要增添了几倍的风险。

他生阿辞的时候,痛不欲生的煎熬了三天三夜,拼了浑身的力气好不容易才生下来,自己的身体却也遭受到巨大损伤,几乎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被赵烟儿抓来的大夫在看过他之后,战战兢兢的说他恐怕是活不了几天了。

赵烟儿起初是打算把孩子带回风云阁,云染不准,他也的确能察觉自己的身体快撑不下去了,便命令赵烟儿把孩子抱去了陆家庄给了陆长亭。

云染不想这个孩子跟他一样,从小就没有父亲。有陆长亭的话,孩子至少能够在他的关爱下平安的长大,也无需让他去受到木萤族族人的桎梏。

而云染在孩子被送走以后,被大夫说已经油尽灯枯的他居然奇迹般慢慢的挺过来了,好歹是捡回了一条命。

赵烟儿心事重重的陪着他养了两个多月的病之后,就突然消失离开了。云染已经把孩子送到陆长亭身边,也没办法再现身要回来了。他就这样硬生生剪断心中这份不舍却无望的牵挂,只身一人离开了,来到了平昌城,从此落脚。

他从没想过,会就这样跟他们父子两不期而遇。

也没想过,阿辞会对才相处了几天的他如此亲密依恋。

“娘!”孩子低喘着突然从梦中惊醒,小手狠狠在云染身上抓了一把,光洁的额头上满是汗珠。

云染先是被他这一声娘暗暗惊了一下,见他睁眼,若无其事的冲表情还懵着的阿辞轻笑了一下,“醒了就别睡了,我们快到了。”

阿辞双目失神的望着他看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似的点点头,安静又乖顺的将脸埋在他的臂弯。

慈安寺地处偏僻,但进香的人却不少。云染牵着阿辞一起进去的时候吸引了不少看呆的目光。

阿辞轱辘轱辘转着眼珠子,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欣喜的扯着云染的手悄声道:“我听见有人说说我们长得像,一定是父子。”

云染不由莞尔,“人家这么说,你很高兴?”

阿辞重重点头。

“那你这样不怕你爹不高兴吗?”

“我高兴了,他自然就会高兴。再说了,我们俩,本来就长得像嘛。”

要爬楼梯了,人又有点多,云染便弯下腰将他抱起来,阿辞搂着他的脖子,黑晶晶的眼瞳微微闪亮着,他极认真的看着云染的脸,软声说:“我到今天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对了,你也还不知道我爹叫什么名字吧,他叫陆长亭,我的全名叫陆辞。”

其实问名字是得了他爹的嘱咐,但阿辞其实也很想知道就是了。

云染迟疑了片刻,才笑着回了一句:“我叫云夜。夜晚的夜。”

“哦……”阿辞长长应了一声,然后若有所思的趴在了云染的肩头,过了会儿嘟起柔软的小嘴在云染脸颊上亲了亲,严肃的问:“那我的名字你记住了吗?”

云染顿时有一种被审问的紧迫感,抿唇失笑,“当然记住了,陆辞,你的名字。”

阿辞这才嘻嘻一笑,满意的又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

云染到了宝华殿的后面竹林,百晓生还没来,阿辞突然拧着眉头说肚子痛要上茅房。

这里人多手杂,云染不放心他一个人,便让阿展陪着去,而他留下来等人。

阿展得了吩咐,面上露出几分担忧,步伐迟疑,怕他一个人呆着出事。

云染浑不在意的挥挥手,“快去快回。”

阿展闻言便直接抱起阿辞施展轻功离开,果然是很快了。

待他们离开之后,云染漫步在竹林里来回走了一小段距离,发梢和发带被风吹得扬起又落下,他目光四下环顾,想找寻出一点踪迹。

脚下突然被什么硬东西挺了一下,云染开始以为是瓦片之类的,可等他移开脚低眸看去的时候才发现并不是。

他缓缓蹲下身去,将那个似乎刻着字的小小竹牌给捡起来。经过风吹雨淋,这块竹牌沾满了灰土,已然非常陈旧,云染伸出手将上面的土块擦拭掉,清晰的露出上面的两个名字来。

云疏,姜澈。

这两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让云染眸光骤然紧缩,将手里的竹牌狠狠攥住。

他父亲原来真的出现过在这里!

这种竹牌云染是认得的,宝华殿外就有一棵树,树上挂满了这样的姻缘牌,而他父亲的名字跟这个姜澈刻在了一起……

那么,那个神秘的江湖游侠姜澈,果真就是他的另个一父亲吗?

他父亲当年把刚生下没多久的他丢在了族内的小河边消失了,可也是有难言的苦衷?现如今,他到底是否还安然的活在这个世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