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你如此多娇(19)

陆长亭听到声音,猛地回头,视线穿过来往的人群,目光一下就落在了一身柔软浅紫薄衫,散着发安静伫立在马车边的云染,容色秀美,眸光清冷,夜风吹拂着他轻盈的衣角,半明半暗的光线笼罩在他身上,就仿佛勾人摄魂的艳鬼,明知道危险却还是忍不住的想靠近。

陆长亭看愣了愣,才转身跑过来。

云染看了眼他,问:“你去找阿辞?”

听见云染的声音,恍若陷入迷雾梦境之中的陆长亭这才猛地惊醒,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到他面前了。

陆长亭心脏一阵猛跳,几乎有些不敢跟他对视,嘴里下意识里的回答着,“对,我刚才知道这件事,所以……”

“你不用去了,留在酒楼,我去把阿辞带回来。”云染语气不冷不淡的打断他,然后就准备上马车。

陆长亭讶然,他有时候不太明白这个人,明明讨厌他,为什么还会这么帮他呢?陆长亭对他的立场和态度感到好奇又不解。

陆长亭忍不住拉住云染的胳膊,温声恳求,“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好不好?”

阿辞被抓了,他绝对不可能不去救。但是现在有了这个人,他也不打算一个人独去了。

因为他虽然问清了曲水别院的位置,但是他深知自己方向感极差,光找位置恐怕都要耗费许久,现在有人帮忙辨认位置是再好不过的了。

云染听了陆长亭的话,身子顿了顿,迅速钻进了马车里,没表态。陆长亭也只能当他是同意了,也连忙跟着上去。

云染慵懒的撩了撩衣袖坐好,眼皮子都不掀一下。

陆长亭暗自苦笑,兀自寻了位置坐下,将嘴巴闭得紧紧的,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就惹他厌恶。

第16章 第十六章

去别院的路程有些远,车厢内没人说话,安安静静的空气都快凝结了。

云染伸手将搁在一旁的匣子打开,小小的撇了下嘴角,无聊的点起银子来。

这个楚晏宁根本就不是冲着钱来的,也不是冲着阿辞,他此时已经没有一开始那样焦心了。只是楚晏宁醉翁之意不在酒,又加上高高在上的身份摆在那,多少会让他有些忌惮,今晚得想个万全的办法应付过去才成。

“你有话就说,老看着我欲言又止的干什么?”云染眼睛抬都没抬一下,将盒子给合上,终于开口打破了车厢内的死寂。

陆长亭没想到被他发现,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我……”

“你是想说,这笔钱一定会还给我的,对吗?”云染总算是好整以暇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是,这是一定的。”陆长亭点头。

云染的手指在盒子上轻叩两下,黑眸清湛魅人,面上浮起一抹微妙的笑意,“三百两,你有没有想过,你要在我的酒楼里打杂打多久?你之前不是还要死要活的想去找你心里的那个人吗?这样就放弃了?看来,你并不如你想象中的爱她嘛。”

陆长亭大概被他挖苦习惯了,也不觉得他这样说带什么恶意,只是轻声叹息,也不与他争辩,嗓音低低的:“总之,这钱我会还上的,你放心。”

“让我放心?”云染重重冷哼一声,“只是可惜,今晚的事情可不是这三百两就能解决的,你又拿什么来还?”

陆长亭表情凝了凝,盯着似乎知情的云染看着,敏锐的发问:“什么意思?那人……到底什么身份?”

云染将眼睛瞥向别处,不答只说:“待会儿你就在外面接应,我进去就行了。”

他这语气丝毫不容置疑,陆长亭闷闷的沉默一瞬,突然嗓音柔和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对阿辞这么好?”

云染心里猛地一跳,脱口而出,“没有为什么。”

“小虎……那孩子也是你救回来的吧。”

“是又怎样?”云染一听哂然接话道:“我救回来的,陆大侠就会高看我一眼吗?我仍旧是一个开着赌坊害人害己的老板罢了。”

这话是陆长亭曾经说过的,他知道云染是故意这样,不由苦笑一声,“我不是这个意思。”

云染冷冷的:“我不管是不是,今晚把阿辞找回来之后,你就走吧,什么时候有了三百两就拿来交给袁贵就行了。”

走……陆长亭眼神立刻暗淡了下去,“我能不能……过段时日再走?”

阿辞肯定会舍不得,他心里也……说不出的不愿。

云染猛地掀起眸子,满脸愠怒瞪着他,咬牙恨声低吼:“陆长亭!你故意的是不是?!”

故意的?陆长亭一头雾水,只有道:“你别生气,别生气,我……”

云染忽尔又勾唇一笑,眼神里锐气蔓延,微微拖长了音调,“你真的想留下来?”

“阿辞他舍不得你。”

“阿辞他舍不得,你呢?你是不是也舍不得?”

面对云染直白的逼问和犀利的打量,陆长亭又是惶然又是窘迫,可他嘴巴张了张,硬是说不出一个不字。

陆长亭的耳垂渐渐的泛起了热意,他心绪杂乱沉吟片刻之后,意外的没有掩饰自己的心迹,也没有回避云染的视线,他下定决心似的轻叹一声,嗓音有些发紧的坦白了。

“你问我是不是舍不得,我告诉你,是。”

云染倒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狠狠愣怔了一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心扉一旦敞开,陆长亭也不憋着了,他落寞的苦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注意你,想起你,说到要离开会舍不得……”

其实跟他见面的时间,还不如阿辞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长,可从见了他以后,心里总是记挂着牵念着,会因为他的话而百味杂陈,因为他牵动情绪。

陆长亭也很矛盾,明明还要找阿染,可是又莫名将一颗心系在这个人身上,陆长亭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如此心智不坚定,朝三暮四之人。

云染只觉得浑身血液剧烈翻涌,呼吸几不可察的颤动着,嘴角紧绷,黑眸死死盯了他许久。

他一直觉得当年自己在扮成女装的时候遇上陆长亭就是一个错误,陆长亭会喜欢他,只是当时的他刚好是女人罢了。

因为他曾逼问过陆长亭,如果他变成男人,还会不会爱他。

陆长亭不是回答的那句“你不管是男是女我都爱”,而是温厚的笑了笑,非常斩钉截铁的告诉他,“阿染,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喜欢男人的。”

原本想跟他坦白的云染心里一时间也不知是苦是气是怨还是恨!

想到那一晚上陆长亭被后母设计下了药,跌跌撞撞跑回来糊里糊涂的跟他一夜缠绵,陆长亭当时完全是已经被欲/火灼烧神志不清了,发散了药性就昏睡过去了,翌日陆长亭醒来时他已经穿好了衣服,根本就没发现他是男人。

云染不敢想象告诉他真相之后,他会是怎样的震惊跟恶心!

云染越想越痛楚,越想越承受不住,陆长亭又在那时提出要娶他,可云染只觉得在这人身边呆一刻都是无尽的煎熬和崩溃,他也找不到更多的线索,也没有理由再呆下去了,就一声不响果决的离开了陆家庄,再也没有回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