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寒肆虐,雪花在空气中挣扎着,避绕开来。
萧澜已经停止了挣扎,他怔怔的落着眼泪,看着那一身血色银衫的人,似变成了一个毫无感情的人,一招一式是他从未见过的狠绝冷厉,浑身散发着逼人心骨的寒气,即使受伤了,依旧霸气而凌厉,如仙人般绝色完美的脸上是一种慑人心魄的美,致命的,惑人的。
萧澜任由泪水凝结在脸颊上,苍白的唇间溢出冰冷的白气,看着这个跟平常不一样的他。
也许是他对着自己,眼神柔和的太过于让自己沉溺,看着这样的他,萧澜觉得,微微陌生。
可是萧澜没有让自己多想什么,因为他还是他,是他的爱人,是他的倾寒,是会一直爱自己,宠着自己,陪着自己一辈子的人。
可是,倾寒,为什么,你看着我,眼神变的如此惊恐而凄绝,你要跟我说什么吗?
你是担心,我害怕这样的你吗?
不,不会,澜儿不会的,因为澜儿爱你,好爱你,爱到让自己绝情的伤害了那么多人,不顾一切的只想呆在你身边,澜儿其实是最自私的人,因为想要将自己完整的给你,包括身,包括心,全心全意的都给你,所以,不要害怕,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是你,澜儿都会一直,一直的爱下去。
萧澜抿着唇,冲着那人露出一抹动人的浅笑,明媚的,柔和的,带着包容,和毫不保留的深深的爱意。
忽然,他的身体一顿,那抹轻浅若春风般的笑就这样凝注了。
“澜儿——!!”
“萧儿——!!”
“澜———不——!!”
是谁,在凄厉尖声的吼叫,是谁,眼神如此绝望凄然,是谁,看向他如此震惊不可置信,是谁,在猖狂的放声大笑。
忽然间,耳边似乎只剩了风呼呼的响着,洁白似的雪花一片一片无声的从眼前晃着悠悠落下,萧澜抿着的苍白色的唇动了动,开始不停的往外面吐着血,一直吐,染红了地面上的雪瓣,艳丽的,凄柔的,让人心碎的。
刺破腹部的长剑剑端的温热的血仍在滑落,滴答,滴答,滴答。
满世界,似乎只剩下了那沉重的滴落声,一下,一下的刺进心脏最脆弱的部分,撕心裂肺的痛,被顾天远大力拍飞落于雪地的红音,就这样,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不远处那一抹摇摇欲坠的纤弱身影,面颊上不知何时落满了水珠,已经忘记了任何的反应一般,痴痴的,只知道看着那一抹浅蓝色。
“不,不,不要这样,澜,不要不要,不要丢下我,不要啊!!”脸上淡漠不在,幽静不在,他醒过来一般疯狂的向着他跑过去,可是被一双胳膊紧紧的固定住了身体,他绝望的大叫,挣动着,可是被封了功力的他轻易的就被制住了,他动弹不了,眼睁睁的,看着他纤弱的身体如断线般的纸鸢一般,就这样,软软的倒在了雪地上。
身下的血不停的蔓延开来,渗入了厚厚的雪层,身体的温度开始渐渐的流逝,他感觉身体中有什么东西在剥离,痛到没有知觉。
“澜儿——啊啊啊——!!!”
萧澜吃力的挣开沉重的眼皮,他想抬手,去触摸那抹疾驰飞奔而来的银色身影,可是,为什么一点力气都没有?指尖微微振动的抬起,他抿着唇笑了。
倾寒,寒,寒……
似乎感觉到了大地的震动,有什么东西巨大坍塌的声音,轰隆隆的滚滚而来,视线里最后呈现的铺天而来的白色妖魔,他心中大声呼叫着,呐喊,可是他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唇颤动着,眼角渗出清透的泪水,滑过脸颊,他最终闭上了眼睛,手蓦地软倒在冰凉的雪地上。
第一章
光阴荏苒,两年弹指间似水流过。
暖风摇曳,桃李芳菲,花香盈鼻,正是初春时节。
山谷间,一幢木屋静幽娴雅,门前桃花树下,一个长相秀美的布衣少年手握着长剑练着剑,粉@嫩桃花相映之下,黑软的发丝随风飘扬,如若风轻舞蝶般的轻盈,练剑的动作缓慢优美却又不失沉稳,透着一股柔和绵绵不断的力道。
待额上出了细细的汗珠,少年一个收势,缓缓吐出一口气,蓦地少年温润的黑眸微闪,淡色的唇扬起,抬着眼看向天空,伴随着一声刺破云霄的高鸣,一只浑身灰色羽毛的大鸟从山头一边扇动着翅膀滑了过而来。
“香草!”
少年向前跑了几步,对着天空上的鸟儿打着招呼,清亮而柔和的声音微微带着喜悦。
鸟儿发着鸣叫在空中打着旋儿,就是不肯停下来。
少年眼眸微眯,太阳的柔光洒在他白皙的脸庞上,散着温润若春风般的干净气息。蓦地,他足尖轻点,飞跃至半空中,鸟儿刚好滑过身子,将身形纤弱的少年接住,速度若闪电般的穿梭在山谷间,少年却稳稳的趴在鸟儿的身上,发丝飘逸的在空中激扬着,他轻抚着香草身上的羽毛,轻声道:“香草,带我去找老头。”
山涧里,少年脚踏着湿润的草地,走到溪边,他停下来了。
清澈的见底的溪水潺潺的流动着,叮咚叮咚清脆悦耳,所以在混在这里面震天的鼾声格外明显和突兀 。
布衣少年缓步走过去,看了一眼枕着手臂躺在石头上,脸上盖了一块大树叶的人,手中的剑锋直指他,清亮的声音道:“老头,起来。”
鼾声依旧,不同的是他翻了一个身,脸上的树叶也掉下来,露出一张脏污不堪的脸,头发也是结成一缕一缕的,沾着灰尘和泥土。
少年扬唇轻笑,手握着剑笔直的冲着他刺过去,闪着寒光的剑就要刺中他的胸膛之时,原本躺着熟睡的人却忽然一个翻滚躲了过去,少年接着刺,他接着翻滚躲开,如此几番,都没让少年成功,而那老头就着翻滚的姿势继续睡着。
山涧里,只听见水流动的声音,鸟儿叽叽喳喳鸣叫的声音,刚才闹事的少年却一下子安静的没有声音了。
老头眼皮下的眼珠转动着,忽然睁开一只眼睛,正想四处瞅瞅,脸上被泼了一脸的冰凉的溪水,眼前的秀美的少年丢掉手中的盛水的叶子,手中剑挽了一个剑花指着他:“起来,跟我打。”
看着少年黑亮眼中的倔强坚持的神情,老头脏污的脸上隐着高深的情绪。
蓦地他手撑着地面弹起身来,身形快如闪电般的向着少年冲过去。
水清浅,月轻柔。
少年抱膝坐在溪边,愣愣的望着头顶上的天空,,面色微微带着沮丧。
黑蓝色的天幕幽远而苍凉,稀疏的星子碎钻般闪耀着光华,不知名的虫儿发出窸窸窣窣的叫声,流水的山涧显得使整个山谷显得越发的寂静,隔绝人世的寂静。
身边一个黑影蹭过来,巨大的身子在他身上轻轻摩擦着,似乎在安慰他。
少年抚摸着它灰色的羽毛,轻叹一声,靠在它身上:“香草,谢谢你哦。虽然,我今天又失败了,但是我是不会放弃的,你放心好了,我一定要打败他,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