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很庆幸当时年纪小又得随时逃命,所以缠上的小脚被奶娘解除,早习惯长时间走路,一点也不以为意。
当她见到耸立在远处湖泊中的一栋典雅的红楼时,心中顿时产生莫大好奇,便顺口问了经过身边的婢女。
「请问那是什么楼?」
婢女转头一望,脸色立刻沉了。「那个……那个是『净水榭楼』,少爷吩咐过不准任何人进入靠近,请见谅!」
柳红袖顿时心生疑惑。
楼高三层的净水榭楼,外表典雅,还设在湖泊中央,比起李府其他地方都来得隐密,甚至除了船外,还没有路可通往,究竟里面有何古怪?
「为何不能进去?净水榭楼里面有什么?」她再深问。
「里面什么也没有,前些年有些绘声绘影传出,所以我便下令封了它,实在进去不得。请柳姑娘莫怪。」代为回答的是不知何时来到她俩身后的李涛然。
「少爷!」
「下去。」
婢女立即点头离去。
「是吗?那我也不该勉强了。」见来者是精明的李涛然,柳红袖于是放弃再问,免得让他心生疑窦。
李涛然顺势转了话题。「不知柳姑娘还想逛何处,由我带领吧。」
柳红袖再多看净水榭楼一眼后收回。她想看的,主人却不答应呢!
「嗯,我看得差不多,也该回房……」
「怎么才刚见着我,柳姑娘便露疲态呢?是不给李某面子吗?」
李涛然的眼神有股阴沉,他是笑着,却笑里藏刀,教人不敢掉以轻心。
「哪的话。」她有礼应对。
「敢问柳姑娘可有嗜好?」第一次见到柳红袖,便有了爱慕之心,要妹妹去缠着祝火,也是为了他自己。
「作画。」
「那不知可否请柳姑娘随我到书房,为我李府画上一幅画留念。」
「呃……」她实在不想为他画,还是拒绝吧。
小桥另一头,祝火翩翩走近柳红袖,脸色不太好看。
「多谢李公子抬爱我家小妹,但她却不巧扭伤了作画的手正打算好好休息,所以我想她应该是不能帮你画了,而且这情形恐怕短时间也好不了。妹子,疼吗?」
说那么多话也不咬到舌头,柳红袖真佩服他,也顺便点头回应。「对不起,李公子,我的手的确不太方便。」
李涛然嘴角不自然地抽动。「没关系,复原比较要紧,作画的事,改天吧!」
两人临走之前,祝火又回首冷言以对,「对了,忘记告诉李公子一项喜事,那就是我家妹子今年即将嫁作人妇,到时还请赏脸来观礼哪!」
柳红袖茫然地望着滔滔不绝的祝火。她要成婚了?怎么自己都不知情?
语毕,祝火霸道地一手搭在柳红袖肩上,宣示所有权。
看得李涛然不是滋味。「可否请问新郎是谁?」
「就是她表哥──我。我会发帖子给你的。」他神情狂妄。
这次,祝火带着柳红袖头也不回地离开小桥。
李涛然则是气愤不已。
☆ ☆ ☆
两人回了房,祝火愤然地挥去案上的一切东西。
柳红袖静静地一一捡起。
「你又气什么了?」
「那男人对你有企图,你不会防着点吗?他要带你去哪,你就乖乖跟去?」一甩开已没有利用价值的李虹雁,他连忙来找她。
「我有眼睛,自己会看,祝火,我不再是四年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了,别那么保护我。」她轻叹,觉得祝火还是太保护她。
「哼!」
「再说你到之前,我便要回绝他了,我也不是傻子,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李涛然的眼神过于放肆,我也很不喜欢,若非为了你那个『不像镜子的镜子』,我又何必委屈?!」说到最后,柳红袖伏在案上佯装啜泣。
祝火明白自己又太躁进。
「我是担心你,袖儿,你还是太年轻了,我厌恶每个觊觎你的男人,恨不得把你藏起来。」
柳红袖抬起头,无奈极了。「那我该怎么办?我的手如此巧,竟把你画得俊俏,岂不是要将每个偷看你的女子挖出双眼?祝火,你要信任我,我不会离开你,更不会背叛你。说好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
祝火动容地埋入她颈间,久久不语,享受此时的宁静。
或许他当魔当得颇有心得,但为人嘛……毕竟初来乍到,是该多学着点。
他的袖儿是个善良的女子,他信她,却信不过外头的男人。
「我已经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了,等东西一到手,我们便离开。」
「在哪里找到的?」
「净水榭楼。」
柳红袖狐疑地问:「李虹雁肯带你去看?」难不成美男计比较有用?
「谁教你把丈夫画得如此俊美无俦。」他自恋地笑。
柳红袖翻白眼,无言以对。
这么自大的男人!早知如此,还是赏他一个土匪脸算了,省得他到处招摇撞骗。
☆ ☆ ☆
午夜,趁着万籁俱寂时,树影摇曳,月色隐没在乌云之后。
祝火不费吹灰之力进入净水榭楼。一入楼顶,正好瞧见与月光相映的锁镜。就为了找这样东西,他才会答应留下来。
锁镜,顾名思义就是能锁住东西的镜子,但现在被锁在里头的,可是个能力不知强过自己多少的神鬼──卮奉。
古老有个传言,神鬼一旦被封入锁镜就有致富的运,持有者,能保永世富贵。
净水榭楼外贴满了「落灭咒语」,彻底封了卮奉的气息,若非他一进入李府便察觉到有些孤鬼在府外游荡与府内的富贵不相称而起了疑心留下查看,根本不知卮奉竟会被关在此处。
念在卮奉对自己有告知卷灵轴之恩,他来相救算是想偿还恩情,等这事过了,就真的再无牵挂。
本来嘛,他就不爱欠情。
「卮奉,你在吗?」他拿起锁镜,轻声唤道。
蓦然,锁镜的镜面发出金色的光芒,缓缓浮现一张绝世花容,娇艳欲滴,清灵中带有一抹艳丽,柔和里藏有一股诡谲。
「祝火,许久未见,你得到卷灵轴了?」卮奉的声音软软的,如清风似卷云,缓缓拂过人心,让人心头暖暖。
「久违了,卮奉,可好?」
「嗯,尚可,只是……不自由,有些闷哪!」因为一时失察,才让自己陷入如今的惨况。
祝火轻笑。「我这次便是来放你。」
「放下!要不然你未过门的小娘子就要魂断在此了。」随着冷冷一喝,李涛然架着柳红袖进入净水榭楼。
柳红袖一脸无辜,她手无缚鸡之力,被抓住,实在也莫可奈何。
「李涛然,你真以为威胁得了我?」紧紧注视柳红袖脖子上的白刃,祝火眼微眯,怒气正在凝聚。
「放下那东西,可保你的娘子平安,我话不说第二遍!」那东西他说不出名字,却是由爷爷传下,一路保佑他们李府不愁吃穿的好运,他岂可拱手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