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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相思(6)

今儿个这场国宴几乎聚齐黎罡所有儿子女儿,因为另一方面这晚宴还有层意思要为离家多年的黎焰庆祝,欢迎他回家,荆柔想着反正很快黎焰便要同帛臾公主成亲前往帛臾,巫烬所言之忌讳应不致成灾。

说“几乎”聚齐让荆柔想起三年前那桩无头公案!

三皇子黎燮神秘死亡,查不出死因,他死于寝中,脸上未显恐惧,显见死得突兀,身上寻不着伤口,仵作剖了尸,竟是死于心肺猛然碎裂,但屋内没有打斗痕迹,侍卫也不习听到任何不寻常的声音。

这桩神秘案子最终不了了之,只能当成鬼魅索命,那段日于人人自危,黎罡下令整个皇城全面戒备森严,所有人等均不得随意进出。

三皇子的娘亲丽妃在事后发了狂,成了疯癫,整日在城里哭喊着要儿子,搞得人心惶惶,最后黎罡正只得遣人将她锁入冷宫。 

急急拉回心思,她是怎么回事?今日这种欢乐时刻不该想起那桩秽气的事。

“皇上,”荆柔向黎罡请示,“筵席可以开始了吗?”

黎罡正巡视众人,邹起眉头。

“再等一下1”他转身同韩震解释道:“不好意思,本王有个最小的女儿平日让我宠得骄恣了些,这丫头向来不喜热闹,平日聚会都不肯参与,今儿个她己答应我会来,劳您再稍候一下。”

“不急、不急!”韩震此行为的是择婿,见女儿在一旁笑灿了颜,吃不吃东西压根儿不在意。

说话之间,一个紫色身影踱入日晟殿来到黎罡正跟前那姑娘倾身施礼道:“父王,皇后娘娘,宁儿来迟了!”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黎罡正对她的宠溺任谁都看得出,他嘱咐女儿先同帛臾国主、公主问安后,续语道出,“今日之宴尚有一喜,宁儿,来!”他指向一旁呆若木鸡的黎焰,“见见你九皇兄,他自小到中原学艺,前些日子刚回皇城。”

冷宁冷瞳腺着黎焰时微微一颤,这一颤只有双方知晓,她敛下瞳采收起惊讶,低声道:“宁儿见过九皇兄。”

黎焰既未回礼亦未答话,他想着这不过是场梦境,而他,恨透了这梦!

“喂!兄弟,早说你不对劲还不承认。”黎灵笑着推推他,“皇妹别理他,他自从知道帛臾公主要来后便乐昏了头!”这话一出,一旁的韩涵酡红了脸。

“宁儿,别尽站着。”黎罡正嘱咐侍从在黎焰及黎灵中间加了位子,“你九皇兄刚回来,有好些中原轶闻,你的性子太静,有空多跟他走动走动。”

冷宁坐定,荆柔在黎罡点头示意下吩咐御膳房布莱斟酒,晚宴热腾腾开启,在座者均动着大快朵颐,酒酣耳热之际,嬉笑言语不绝,除了两人!

黎焰食不知味,对着韩涵的探询答非所问,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推翻桌椅,冲出这该死的地方,大声地、狠狠地狂吼!

他甚至没有勇气望向右手边,他宁可她是个小宫女,是个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女人,为了她,他会与父皇母后决裂,坚决不娶什么帛臾公主,说什么也要和她在一起,但现在,他不能为她做任何努力,一个血缘关系横在那里,她竟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对于她,他什么都不能做!

黎灵对这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小皇妹倒是颇尽兄妹情谊,喋喋不休同她问东问西,冷宁一贯冷淡,答话简短,她不曾望向黎焰,她知道他误会着什么,却不打算向他说明,

既然他姓“黎”,两人注定不可能有交集,所发生过的一切必须云淡风轻。

黎焰不住斟饮地想麻痹自己,他从未如此厌恶过自子的酒量,为什么他的神智如此清醒,心口怅然若失。

“焰儿!”酒足饭饱,众人即将离席!荆柔开口,“弦歌剧待会儿有波斯舞娘精编歌舞演出,你先陪酒公主至赤日刚赏花,稍后再带她到殿里赏舞吧!”

黎焰点点头,却在仰头饮尽杯中残酒时,匡啷一声,紧握的酒杯整个碎裂,荆柔又是惊呼又是心疼,那瓷杯碎片划破黎焰的手掌心,残片甚至深深嵌进他的肉里,鲜血冒窜,触目惊心。

“来人!快!快叫傅太医!”荆柔叫嚷着。

“不用麻烦,只是小伤,今儿太开心,酒喝多了一时大意,我房里有金创药,回房上药即可,只是,”黎焰轻笑对着花容失色的韩涵道:“让诸位扫兴,着实失礼。母后,今晚孩儿无法再陪公主了,孩儿先行告退。”

众人眼中是个意外,冷宁在旁却看得清楚,她的心绪紊乱,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捏破杯伤了自己只是不想陪帛臾公主,他在逃避。 

“烟儿,”黎罡开口,“你陪公主四处走走,介绍一下咱们皇城。宁儿!”他望向小女儿,“陪你九皇兄去上个药,他的手受伤不方便,你去帮帮他吧!”

冷宁微愣后点点头,随着黎焰步出众人视线。

◆◆◆

黎罡坐在床沿看着冷宁用铁镊子帮他夹出碎片。

他梦想过很多次她在他房里,但没有一次是这样的。

他懒懒睇着她,从她低垂的脸颊,他只能看着她长而密如扇般卷翘的羽睫,真是没天理,这个小妖精漂亮得连细微部份都让人看得心惊。

可是她不会属于自己,永远不会!

他有些明白何以她能如此迷惑他的心了,撇开外貌不谈,单从她处理这些伤口血迹时的面无表情,相较起方才韩涵,那个即将昏厥的表情,黎焰忍不住想笑。

若真让他娶了那公主,配上他的性子,这帛臾公主肯定要命!

看见他笑,冷宁颦眉不解,“亏你还笑得出,伤口很深,疼吗?”

“这儿比较疼。”他用另一只手指着心口。

冷宁不去理他,她不想同他讨论这事。

“你干么不告诉我你姓黎!”

“姓什么并不重要。”她冷淡回覆。“是吗?”他恼着,为着她的无情。“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对你而言压根儿毫无意义?”“我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什么。”她冷眼睇着他,一字一句地唤着,“九、皇、兄。”

他的眼眸燃着火焰,为着她的残忍。

她将金创药一古脑儿全洒上他的伤口,那药极强,触伤口滋然作响,但这疼这不及她伤人的话语,“你要真有心事,就去娶帛臾公王当个皇帝,别在这儿借酒装疯弄伤自己,博取同情。”

她将药罐放下立起身。

“要不是父主交代,我绝不会多浪费时间在你身上,有空多学点东西别尽要嘴皮,好让我这做妹妹的佩服。”掩上门前,她冷眸凝向他,“夜深了,请歇息,九皇兄。”

她的足音远去,黎焰努力抑着火焰。

他无法言语,不能思考,他感觉得出她刻意伤害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难道在她心底,他当真如此不堪?

◆◆◆

黎焰卧在躺椅,他真想当着娘亲的面捂住耳朵挡住嗡嗡不绝的嗓音,他的母后着实太吵又不会看脸色,他有点明了了父亲,在历经战场上无情杀戮后,男人需要的是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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