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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皇子(落难龙凤之一)(4)

其中有件绣服差点儿夺走了她的呼吸。

衣上绣有一只开屏的孔雀,那细致的模样,仿佛真的。

恍若中了蛊,金月娅动手卸下自个儿身上的服饰,将那件衣裳穿上,跟着卸下惯穿的男孩儿短靴,赤着足立于铜镜前,吸口气她用力一扯,将头顶上的发冠卸下。

霎时黑瀑如云,双眸如星,顿若粉蔷,唇若点绛,一个粉雕玉琢的漂亮女娃儿出现在铜镜里。

皇甫忧小她两岁,加上她比寻常女孩儿高轨的身子,使得皇甫忧的衣裳穿在她身上稍嫌短了点儿,不过依旧不减其美丽。

她虽自知长得不错,却从不知道,恢复女装的自己竟也如此漂亮动人!

她浑然忘我地勾起浅笑,在镜前舞动轻旋,完全没听见外头响起的脚步声,待回神,来人已到门前,听声响该是要进房来了。

金月娅脸色一白,心底暗喊糟糕,不及多作思索,一把捉起自己的衣物短靴闪人铜镜后的帘幕里。

“金日黎!”

伴着声音出现在门口的,是银拓国的骄蛮小公主皇甫忧。

金月娅闭紧眼不敢往外愿,连呼吸都暂时停止,她的秘密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这百无禁忌、天地无惧的小公主!

这一瞬间,她有些后悔不该同母后一块儿出使到这邻邦国度,参其太子的册立大典。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遇见这成日死缠着她的小公主,被她逼到这衣饰间,更不会落入了如此不堪的境地。

不过她当初也实在没有太多选择,一个是随同父皇至山林狩猎,另一个则是跟母后出使银拓国,对于向来足不出皇城的她而言,出使邻邦总好过狩猎,毕竟那种血肉模糊、开膛剖肚的野蛮游戏,父皇和其它臣于乐在其中,却每每使她作呕欲吐。

可她当初绝没有想到,来到银拓国,却反使她沦为了别人的猎物!

皇甫忧上只有个长她四岁的皇兄皇甫峻,向来骄纵任性,要啥得啥,这一回太子册立大典,共有三十多个邻国来使齐聚于此,其中不少是皇子公主,可偏偏皇甫忧谁也看不上,惟独对她金湛国的皇子金日黎情有独钟,无时无刻死缠着,甩也甩不掉。

金月娅缩了又缩,暗祷上苍垂怜,千万别让她被人发现,她发誓脱困后,再也不敢妄想穿这些不该属于她的漂亮衣服,乖乖地认命当她的冒牌皇子。

“忧忧。”

一个富磁性而路带低沉的男音在门外响起,那是刚脱离青涩不久的年轻嗓音,不用看金月娅也已猜到来人是谁。

“又想干坏事了吗?”

上苍捉弄!她不但没带走皇甫忧,这会儿竟连皇甫峻也来了。

“皇兄,”皇甫忧不依,噘着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皇妹我除了干坏事,啥也不会了吗?”“这正是我的意思!”皇甫峻眼中带笑,嗓音却依旧低沉,很多时候他沉稳得不太像个十六岁少年。

金月娅心底叹气,方才羡慕皇甫忧的她,这会儿却羡慕皇甫峻,他是个十足称职的皇子,不像她,一个蹩脚的冒牌货。

“嘿!”皇甫忧目光有火,紧握着小小拳头,似是随时要扑杀猎物的野兽,“别以为你当上太子,我就会怕你!敢意我,信不信我揍你?”

“信,当然信。”他依旧好整以暇的接话,“太子算什么?连银拓国皇上、皇后都畏惧三分的忧忧小公主,又怎会将我这太子放在眼里。”

“知道就好!”皇甫忧瞬间转怒为笑,像极了三月里的天气,说阴时晴瞬间来去,改换上娇嗲嗓音,她攀上兄长手腕。

“皇兄,我在找人,帮帮人家嘛!”

“找人?”皇甫峻眸中有着一丝悲悯,“什么时候起,咱们忧忧小公主玩弄戏耍的物件已由小兔仔、小鸡仔、野豹、小狸改为人了?”

“是呀!是呀!”

听不出兄长语意中的挖苦,皇甫忧一个劲儿的点头,“他是个人,是个好好看的男孩,很可爱且容易脸红,好呆、好好玩的男孩哟!比我的野豹小狸们要好玩得太多了。”

“忧忧!”皇甫峻正声,“别玩得忘形,要记得,你毕竟是个公主……”

“知道啦!”她挥挥手,有些不耐,“是母后说我可以找他玩的,还要我和他做好朋友呢!我是银拓国公主,他是金湛国皇子,够格了吧!”

有些时候,皇甫忧真是弄不懂这个兄长脑袋瓜里究竟装的是些什么,也不过长她四岁,却将父王母后整日谆谆告诫的礼法奉为圭臬,一点都不好玩!

“金湛国皇子?”

“他叫金日黎!”皇甫忧瞳眸中闪着梦幻的光芒。

皇甫峻想了一会,继之颦眉,“我没有印象。”

“你会有印象才有鬼!”

小小年纪的她骂起人来丝毫不含糊,“你的眼里除了父王母后的训示、除了银拓国、除了太傅教给你堆积如山的典籍、除了授你功夫的师父武学外,从不曾见你对其他的事物多看一眼。”

这话说得连躲在帘幕后的金月娅也忍不住点头,银拓国大皇子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素有所闻,而这次来到银拓国才真正体会他那种因着自信而流露出的持才傲物有多惊人。

大典上,十六岁的他,浑身上下有股自然天成,令人望之生畏的气势。

他个子高得惊人,肩膀很宽,魁梧的体魄予人压力不小,一头墨黑的发醒目而浓密,眼眸在灿日下竟是铁灰色的,鼻梁高耸而挺直,面色红润,但他最吸引她目光的地方却是他的浓眉。

皇甫峻有对好看而男人味十足的浓眉,但经常都是紧锁着,或嘲谑似的微微抬动着,看得出来,在未来,他必定会是个律己甚严、要求极高的男人。

他是个天生的皇子,是个天生的皇位继承人,将来也会是个成功的皇帝。

金月娅虽仅十四岁,却对自己看人的眼光信心十足,就像她十分清楚自己是个多不适任的皇子一般。

大典上,来自各国的公主打扮得花枝招展,用着仰慕眼光仰首望着立于高台上的皇甫峻,却连他眼角的一丝余光都分不到,皇甫忧说得对,他眼中除了对他未来承继皇位有利的东西外,其它一概不屑一顾。

这样的事实也让不少抱着深切期望而来的邻邦公主伤心绝望,毕竟此次众人共襄盛举尚有另一层意义,或许籍机一并解决皇甫峻的终身大事。

金湛国与银拓国的国势是最强盛的,谁都巴望与他们缔结婚盟,两个国家目前恰巧都只有一位皇子,将来承继大统的情势相当明朗,只是两位皇子受公主们拥戴的程度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所有公主的目光一致紧锁在高大英挺的皇甫峻身上,只有皇甫忧,这个向来不按牌理出牌的刁蛮公主,一眼看上了柔弱可欺的金湛国皇子金日黎。

“我倒不知道……”皇甫峻扬起了淡笑,“我的小妹妹竟是这么关心她惟一的兄长呢!”

“少自作多情啦,”她哼了声,再度抓着他的手腕用力晃荡,“快帮人家找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