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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魄娃娃(死财门系列)(16)

“比瘟疫还惨!”东方不拜依旧死捏着鼻,是以声音起了些扭曲,像极了台上唱戏的丑角,“是狗疫,鞑靼狗疫!”

辛步愁淡淡然由着他斥令手下东搬西挪地大半天才满了意。

“收拾得这么用心……”辛步愁突然出了声,这医馆就让给你吧。”

闻言,东方不拜停下动作别过头瞪大牛眼。

“你说什么?”

“我说的很清楚了,”他漠漠然,“我没兴趣再说一遍。”

“你这医馆当真要让给我?”东方不拜一边是舍不得兄弟,另一边心底已开始打起算盘,“让渡资多少?还有……”他呵呵笑搓着掌心,“包不包括馆里的东西?”

“不用让渡资,”辛步愁条理说了分明,“馆里的药材器具全归你,虎子你得让他继续待下去,派个管事来教他,十八岁时,对这医馆,这孩子有优先顶回自营的权利。”

“还有呢?”东方不拜堆满了笑,口水都快淌出了。

“没了!”他冷下脸,“收回你的春秋大梦,去忧不是这馆里的‘东西’,不属我亦不会属你,别打她的歪脑筋。”

一声长长叹息荡在两人之间,瞄了瞄辛步愁冰寒的脸色,东方不拜终于死绝了念头,长臂一伸揽紧他肩头。

“干么这么认真嚷着要走?别这样喽,最多大哥向你赔不是,找人来画你医馆不对,找人扔死猫死狗不对,下降头不对,扔鸡蛋更不对,最多,你开个口,看要怎么惩戒大哥都成的。”

“原来……”辛步愁哼着气,“这些全是你!”

“是呀!是呀!”他笑得死皮赖脸,一脸欠揍痞子样。

“全是我、全是我,今夭我本还喊了十个娃儿来你门口齐撒童子尿,却见那条野狗夹着尾巴开溜才作了罢,成了,大人不计小人过,老弟不计大哥错,大哥会这么做还不全都因着忧国忧民、义薄云天、忠君赤胆、万丈光芒……”

“够了!”辛步愁硬生生截断对方话头,走了个呼喝延来了个东方不拜,一样都是不会用成语却又偏爱咬文嚼字扔书袋的家伙!“需不需要将阁下事迹列入大明英烈传?”

“甭这么麻烦,东方不拜笑嘻嘻,“只要辛老弟别嚷着走便成。”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辛步愁甩脱了他放在肩头的手。“我真的决定要走了。”

“为什么?”他一脸错愕,“这集上你都住熟了,大家伙儿也都将你看成了自己人,才会对你养条鞑靼狗的错误举止有些恼了火,好端端地干么真要走?”

“我有事要办。”他漠抿紧了唇线。

“什么事?”东方不拜一片热心,“我让手下去帮你。”

“私人的事,”他双眸幽邈而寒漠,“不容人插手。”

“成!你去办事,”东方不拜打量着医馆,“这里我找人帮你顶着,等你回来。”

辛步愁望着对方,良久后才缓缓出声——

“东方大哥,小弟知道你对我好,可对于未来的事情,我真的没有谱,更无法对你许下回来的承诺。”

“你叫我什么?”东方不拜愣傻了半天,眼眶中净是打转的水珠子,双臂一揽,硬生生将他抱紧在怀,“你终于……终于叫我声‘东方大哥’了!”

“放开。”被揽得死紧的辛步愁冷冷出了声音。

“不放!”他依旧沉浸在即将离别的感伤里,“你人都要走了,不多抱抱,将来也不知还抱不抱得到……”

“想抱也成,”辛步愁淡淡出了声音,“可你别怪我没事先说清楚,方才呼喝延走前也是这么抱着我的,这会儿,你和他的气息怕已交融成一气,分不清大明或鞑靼的了……”

“啊、啊、啊!”东方不拜边尖叫边用力推远了他,对着小伙计鬼叫着,“消毒、消毒、快消毒!”

“消哪儿呀?”小喽罗们全傻了眼。

“猪头!消你东方少爷我身上呀!”

缓不济急,东方不拜等不及手下们回神,二话不多说,捉起一桶桶粉末咕咚咚自头顶倒下。

霎时,白花飘、雪花飘,东方少爷成了个灿白的雪人。

第七章

就这样,辛步愁带着去忧离开已稍有根基的八义集来到了燕京。

事情已经明朗,去忧身世谜底是只能在这京师里才能得着他们希冀的解答了。

两人共骑而行,辛步愁感觉得出,愈接近目的地,那原本在他身前柔软如丝的身子就愈显僵硬。

“要不……”灿日下,去忧偎在辛步愁身前不安地咬着手指甲,一脸惶惑,“既然呼喝延盛意拳拳,咱们不如先上鞑靼,燕京这边,咱们……咱们改日再来吧!”

辛步愁瞧了她一眼,却只是伸手抚了抚她的长发。

没出声,更没动手调转马头。

去忧在他心底很重要很重要,可目前更重要的是——

解开她心底的枷锁!

坐在他身前这上身穿着淡紫碎花缎夹袄儿,滚了道黑边儿还加上精致盘花扣的她虽美如天仙,虽处处牵引着他的心魂,可却还并不真是只隶属于步愁的小去忧。

还不是的!

他没有权利要求她当真抛却那原属于她的过往的,那样的日子,有如登履薄冰,谁都不敢太过使劲,就生怕,一个不慎踏碎了薄冰,会直兜兜跌进了冰池里。

远远地,两人已行至城门外,只见城外的天被秋风吹高了,推远了,那朵朵云片儿显得格外的清邈,不光云白,连天色也比早些时候要蓝得多,像极了疋刚染出的蓝布绸缎。

原先没留意上已入秋了呢!

不单如此,两人入了燕京城,见了满街卖斗香、大蜡烛、芋头、菱藕、新鲜瓜果、茶食和面兔儿的小贩儿,这才意会到,今儿晚正逢八月十五。

恰是中秋!

进城后,辛步愁先找了间客栈将马儿安置妥当后,才牵了去忧上街。

月影还不明,天色尚晕亮,几个小摊贩却已陆续收了工,就等着待会儿全家团聚共赏明月。

两人正走着,一阵乱马嘶啼,三、五个穿了白皂靴头顶翼善冠的禁军,在两旁还夹杂着摊贩的石板道上纵蹄着快马。

城中原有规定,骑马的人到了石板道上均需下马改用牵的,可这些西厂禁军向来呼风唤雨惯了,谁也没将规矩放在眼里。

只见群马带来了恶风一扫,年纪轻的还懂得急急护着家当闪人,年纪大点儿手脚不利落的则半天回不过神,像这会儿,一名提着桂花串的老妇,就这么直愣愣地杵在路旁,眼看就要被马蹄践着了。

幸得辛步愁瞬时出手将老妇和她怀中的桂花串全给护上行道旁,这才躲过了一劫。

“谢谢!谢谢!”老妇一边忙不迭地向辛步愁致谢,一边转头向着禁军离去方向恼骂着,“恶徒,赶着去投胎吗?你们这些坏家伙也只能在咱们这些小老百姓面前逞威风罢了,就别让老婆子告到壬王跟前,否则,可有你们受的了!”

转回头,她瞅向辛步愁,满是感激的笑容,“少侠!今儿个幸好有您在,否则老婆子可没福气瞧见今儿晚的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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