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惜言!”
白惜言听到她这样连名带姓地叫,有些稀奇,笑道:“再叫一遍。”边说着边拿起旁边的毛巾擦着汗,边往屋里走,回到书房就看到电脑开着她在神经质兮兮地咬着指甲,瞪着他,往电脑上一指:“什么时候接受的《友报》的采访?”
原来是这个事,白惜言说:“哦,昨天。”想了想又补充,“《晨报》不合适,你在那工作过。”
昨天他一整天都在外面。苗桐摆出痛心疾首的样子,好像他跟邻居家的太太偷情一样:“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商量你也不会同意。”
苗桐指着那大篇幅的标题——白惜言公开回应感情问题:我和朱玉珂只是协议关系。
“你会把朱玉珂逼到绝路上去的。”
“他们已经把我逼到绝路上去了。”白惜言说,“所以说,做人不能太绝。”
“事情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发展的,朱玉珂会得到更多的同情。”
“如果赵家不插手的话,或许会那样,但是老东西可不是防守型选手,他都是主动出击的。”白惜言看着她略苍白的脸,知道她愿意退这一步,给别人让条路,可他曾经顾及白敏,已经退得够多,这次不想再退半步。
他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轻笑:“相信我一次好吗?就算你觉得我在胡闹,也纵容我胡闹一次。”
半晌怀里的人才把双手攀上来,搂住他的脖子,几乎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3
“是白惜言的行事风格啊。”卓月笑眯眯地说,“抛砖引玉。”
“哪来的玉?”苗桐问。
“你之前分析的没错,就算舆论的导向是很容易偏向弱势一方的,尤其是感情纠纷。但是你忽略了一点,朱玉珂的弱势是她表现出来的。惜言只说是协议关系。协议关系这个概念已经够暧昧了,没说不是婚姻,也否认了朱玉珂所谓的感情破裂,因为根本没有。采访的通篇,白惜言都没有说朱玉珂和她外公的不好,可已经用‘协议关系’来说明那对祖孙在说谎。你放心,赵家那边不会说出代孕的事的。白惜言不戳穿,他们自然也不会自己打脸,她朱玉珂以后还要嫁人呢。”
卓月捧着肚子老神在在地喝茶:“以赵家老爷子那咄咄逼人的个性,不会没有动作的。他的动作就是变数,我们静观其变好了,你家白惜言也不是吃素的。”
苗桐听大肚婆训了话,心想着,事已至此她担心也没用,索性就不想了。
无论外面吹什么样的风,她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出门就戴大墨镜,尽量不在公众场合露面,出入都有司机小莫跟着,倒真有些明星躲避狗仔的味道。也怪不得那些明星气得要打娱记了。
白惜言从画室出来,看到苗桐站在客厅里把玩双节棍,是谢翎放在这里的,用来耍帅的。
“回来那么早啊。”
“嗯,乔叔提前下班,我就回来了。”
白惜言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去的时候还乌云密布的脸,回来的时候就烟消云散散了,看来早上给卓月那通电话没白打。不过想到卓月说一句话比他保证三句都有用,白惜言又高兴不起来了,眼皮儿一橑“哼”了一声。
“怎么了?画画不顺利?”
“我画画的灵感如泉涌,如尿崩。”
“那还摆这个脸……”
“我不高兴。”
“知道啦,也不用摆出一副‘朕不高兴,你们去给朕杀几个人祭天’的表情好不好?”
白惜言被她气笑了,带着满身的油彩报复性地抱住她:“好啊,就先用你祭一下我怎么样?”
谢翎一进门就看到两人大白天搂着嬉闹,差点闪瞎了他的眼,大声嚷嚷着:“哎呀妈呀,妖精打架啊,瞎了我的狗眼啊。”
搅屎棍来了。白惜言都不拿正眼看他:“你怎么来了?”
“这什么口气,我不来谁陪白少你下棋啊。”
“就你个臭棋篓子,来蹭饭的吧?”
“非也。我们公司组织了春游活动,爬山、放风筝、水库钓鱼、野炊。”谢翎把手里的鱼拎起来,“我钓了鱼就给你们送来了,不知好人心。”
苗桐问:“不留下来吃饭。”
“不了,这是集体活动,我偷溜不好。”谢翎在门口连鞋都没换,左右张望,“张阿姨没在啊?”
“去隔壁帮忙照顾夏生去了。”
“哦。”谢翎对着白惜言竖起个大拇指,乐呵呵的,神神秘秘的德行,“有事的话,记得打我电话啊。”
等谢翎走了,苗桐才问他:“你们俩对什么暗号呢?”
“他准备去勾引朱玉珂,我们里应外合搞得他们赵家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白惜言大笑,“什么都信啊。”
还不是因为是你说的吗?苗桐被他的笑容感染了,她喜欢看白惜言笑,好像阳光都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熠熠生辉。
“你知道吗,你笑起来会发光。”苗桐突然说,“以前看着柔和,现在变得耀眼了。”
“会发光的不是我,我只是一面镜子。”
“镜子?”如果他只是镜子,那光来源于何处?
白惜言把她的手放在脸颊上磨蹭,叹息般地轻声说:“如果你喜欢这光,那我就努力不让自己灰暗下去。”他望进她的眼睛,仿佛要把心脏放在她的手心里,全心全意地只能看到她一个人,“我是你一个人的镜子,所以不要抛弃我啊。”
能得白惜言如此深情,她有何德何能?无论在一起多久,都能挖掘到他更炽热的感情,就好像寻宝,让她充满新鲜感和信心,不知疲倦。
苗桐以前总能听到同事抱怨婚后老公变得冷淡了,爱情被婚姻和生活消磨光了。而且时间长了,失去了激情,生活中柴米油盐的碰撞多了,就产生了疲倦感,曾经相爱的人如今相看两厌。
身边的姑娘们是那么容易否定一个人、放弃一段感情,稍有不如意便要分手,口口声声地说,他没以前好了。或许男人忘记了在纪念日送上你喜欢的玫瑰,但是姑娘们也忘记了宽容,他忘记了送玫瑰,你为什么不能拿着玫瑰在男人的公司楼下等他?
因为得到的太容易,所以放弃的时候也不觉得沉重。已经习惯了坐享其成,所以付出一分一毫都要斤斤计较。而她和白惜言不同,他们看起来什么都有,可这些得来的多么辛苦,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跨过身份地位、跨过道德约束、跨过时间和守候跋山涉水来到你面前,把最好的自己先给对方。
当你不奢望得到时,那么得到的一切都是馈赠。
白惜言扳过她的脸:“想什么呢?”
“生活感悟。”苗桐在他嘴巴上讨好地亲了一下,“明天不能在家陪你了,我和林乐约好了去欧阳的大哥家……对了,宏远地产以前有个叫欧阳安国的你记得吗?”
“欧阳安国?”白惜言有些惊讶,“你要去见的那个得了老年痴呆的老头子是欧阳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