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感觉周围离我越来越远。
我感觉到了爱情。
“沈小冰,我觉得我们当朋友比较合适。你看,我不喜欢普希金诗,不喜欢周杰伦的歌,不喜欢压马路,你喜欢的我一样也不喜欢。”尉迟修一的牙齿很漂亮,我庆幸自己戴了隐形眼镜,他把手放在沈小冰的肩膀上:“我走啦,再见。”
“等等。”她虚弱地开口。
他站住,背对着她,他脸上的微笑不见了,换成了怜惜的表情。
“我哪里不好?我不够漂亮还是不够优秀,所以,不能得到你的爱情?”
“不是,你很好,只是我在你的身上看不到爱情。”
沈小冰立在原地,而那个漂亮的男孩转身走出了旋转门,阳光洒落在他的肩头,那么美好。他能那么决绝而且温柔地拒绝一个女孩的表白。我的心在这中午的阳光里一寸一寸地柔软起来。
沈小冰像一捆破衣服一样坐在椅子上。她一定很难过吧。她一定不知道失败这两个字的写法。我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她回头,看见我,先是一愣然后笑了。
“好巧啊,莫惊水。”她重新低下头。
我坐在她的对面,尉迟修一的可乐还剩一半,里面的冰还没有完全融化掉。她幽幽地问:“你都看到了吧?”
“恩。”
“很丢脸吧?”
“恩。”
“很可怜吧?”
“恩。”
“我以为你是过来安慰我的。”
“那我就安慰你吧。”
“我不需要安慰。”
“我知道。”
沈小冰诧异地抬起头,眼睛里有太多的懵懂。她挫败地叹口气:“你还真不太会安慰人。我现在就失恋了,你还不能说些柔软的话讨好我。比如,他不够好,没有你沈小冰优秀漂亮。再比如,帅哥都是花心大萝卜是他没眼光没福气之类。”
第4节:星星流浪的城市(4)
“第一,如果安慰有用的话,就不会有失恋的人跑去跳海。第二,我们只是同班同学,仅仅算认识,连朋友都不算,所以没必要讨好。第三,不是所有的帅哥都是花心大萝卜,比如刚才拒绝你的男孩,如果他花心的话干吗要拒绝一个这么漂亮优秀的女孩?”
我笑咪咪地冲她吐舌头:“我说得对吧?”
“没想到你除了功课不好,还有辩论才能,下个月就是联校辩论赛,我正愁没人推荐呢,没想到一块门板掉下来都砸到个能把死人说活的巧嘴。”沈小冰一下子笑开来,气氛如初融的泉水。
我吓得摇头:“不要啊,我看见台下黑压压的一群人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才更要锻炼一下啊!”沈小冰似乎忘记了刚才失恋的事实,好象她此刻坐在这里就是为了拉我下水。
“我什么时候跟你这么好了,惹得你这么关心我。”我霍地站起来急忙要撇清关系:“我保证对今天发生的事守口如瓶,就这样啦,我走啦。”
我把面前的可乐一饮而尽火烧屁股般往外走,沈小冰在背后喊:“莫惊水,你是我看中的人,你跑不掉啦。凡是被我看中的人都跑不掉,包括尉迟修一,我一定会追到他一雪前耻。”
这个超级疯狂自信的家伙。
走出门,我才猛然想起来,我喝掉了那杯被尉迟修一喝掉了一半的冰可乐,甜甜的,似乎还有他嘴唇的温度。
我的脸烧起来。
3
“姐,你吃到什么脏东西了吗?”可豪懒懒地靠在卫生间的门上,一边吃薯片片,一边莫名其妙地看我在狂刷牙中。
我摇头,想起那半杯可乐,脸又觉得发烫,手里的牙刷舞得更起劲。
“姐,你被强吻了?”
我喷出一大口水,拿牙刷敲他头:“你脑子进水啦?小孩子的脑袋里整天装的什么?”
“呵呵,只是觉得你今天比较安静,挺反常的。”
“臭小子,在卫生间门口吃东西,你恶心不恶心。”
“每次我吃东西,你都要让我陪你上厕所,我都习惯了。”
我心虚地瞪他:“我哪有?天啊,我是那么差劲的姐姐吗?我莫惊水聪明可爱又善良,连一只小蚂蚁都不忍心伤害……”
可豪不耐烦地打断我:“是谁提着开水把爷爷院子里的那两个蚂蚁窝给灌平的?”
“我喜欢,我喜欢,我喜欢。”
“笨蛋,我又不会笑你。”可豪笑着伸手揉乱我的头发,气得我大吼过去:“臭小子,别没大没小的。”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我跑去接。
是个男孩子的声音,很好听,似曾相识。他问:“你好,请问莫可豪在吗?”
我愣了半晌,回答:“在,请问你是……”
第5节:星星流浪的城市(5)
“我是他的同学,尉迟修一。”
这是在一天内,我第二次听到他的名字,而且是他亲口跟我说,我叫尉迟修一。
“喂?帮我叫他听电话好吗?”
“哦……,好。”我木然地把电话递给可豪:“尉迟修一。”说出这四个字的瞬间,我似乎感觉有风从我的唇齿间淌过,喉咙痒痒的,心里像堵了一个蜂窝,乱乱的又甜蜜极了。可豪奇怪地看我一眼接过电话:“修一?……好,下午三点体育馆西门见吧。”
下午三点体育馆西门,我的心雀跃起来,莫可豪奇怪地看着我:“姐,你脸红了。”
“别乱说。”我心虚地捂住脸:“下午和他去体育馆干吗?”
“打球,修一也是校篮球队的。”
我把脸凑过去掐媚地笑:“乖弟弟,带上我吧。”
“不要。”可豪把脸扭到一边继续吃他的薯片。
“乖可豪,姐这次求你了。”
可豪忽然把脸凑到我的脸上来,他凑得太近了,连他脸上的浅浅的绒毛都看得一清而楚。他的眼睛是微眯的单眼皮很漂亮,头发是柔软的亚麻色,嘴唇上还沾着薯片残渣,我不自觉地舔了一下嘴唇。可豪的眼神迷蒙了一下,嘴巴一下子就凑过来贴在我的唇上。我清楚地看见他脸上浮起一层深深浅浅的红色。我惊慌失措地推开他,心跳得很快,似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以后不准玩这种游戏!”我使劲地抹了一下嘴唇。
可豪像是一时间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淡淡地“啊”了一声。没有搞错吧?这是我守了十七年的初吻啊?这个神经过敏的臭小子?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他站起来若无其事地往卧室走。
我生气地大叫:“喂!”
他停下看我嘟得高高的嘴,笑了:“真罗嗦,快去换衣服吧,你只有半小时的时间。”
“哇,乖弟弟,姐姐爱死你了,不会很久的,广告之后马上回来。”我欣喜若狂,如一个要赶着去约会的幸福少女一样去收拾我的行装。我穿上白色的毛衣外套和牛仔短裙,脚上套着白色的短靴靴,这是过年的行头,她们那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