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凡回过头，看见陆峰放在车上的手机震动，不断有消息在屏幕上弹出：
Pluto：【你在哪。】
Pluto：【陆峰？你在哪。】
Pluto：【你别不理我。】
Pluto：【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Pluto：【别不理我……你还想我那样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周思凡：“……”
卧槽。
这是加了什么……什么病娇人设了。
周思凡忍不住要喊陆峰赶紧回来给人家回消息，刚张口声音就堵在了喉咙里，死活也叫不出一个字。
突然就……有点恶心。
不知道怎么回事。
下一秒，陆峰拉开车门进来，却看见周思凡脸色不对，愣了一下，道：“思凡？”
周思凡说：“我晕车。”
陆峰说：“……我还没开车？”
周思凡缓和了一下，小声说：“开吧。”
陆峰拿起手机，神色如常，周思凡如坐针毡，这时候胡晓虎给他灌输的吃瓜精神在无意识中被触发了。
“我打个电话。”陆峰低头说。
“喂？”那边很快接了。
陆峰语速很快：“你在家吗？你帮我去看一下他怎么样。”
那边声音高亢，不知道在说什么，陆峰又说：“我在外面，马上回去。”
周思凡根本什么也猜不出来，只能想到是不是上次酒吧里见到的那个男人。
陆峰挂了电话，顿了一会儿，说：“走吧，送你回去。”
“好。”周思凡心不在焉。
去上海后，无论怎样，周思凡都不会经常见到陆峰了。如果两人谈了恋爱，那就是异地恋，异地恋多不靠谱。现在也没开始谈，异地了没那么痛苦。
也许去上海后会遇到别的人。
赶紧的吧，周思凡破罐子破摔地想。
到了周思凡家小区门口，陆峰本来要开进去，周思凡忙说算了算了，人车分流，开到地下也不方便，陆峰被他劝了下来，只好跟他在门口道别。
两人相对无言了一会儿，周思凡抹了把脸，说：“走了，陆峰哥。”
陆峰：“你搬家时候我来帮你？”
周思凡：“又请年假？”
陆峰：“嗯。”
周思凡一本正经的：“年假很宝贵的，不要浪费。”
陆峰：“不浪费。”
周思凡推开车门，下车后又忍不住弯腰低头看了过来，陆峰手搭在方向盘上，看他：“怎么了？”
周思凡神情复杂地说：“陆峰哥……你如果有要处理的事情，就先把那些事情处理好吧，这样感觉对我俩都好。在此之前，我们还是朋友，我不会讨厌你的。”
陆峰愣住，然后有些苦涩地说：“好。”
周思凡松了口气，终于舒坦了：“那就这样，说出来我心里好受多了，你早点回去吧。”
周思凡往小区里面走，进去后回头看了一眼，陆峰的车还停在门口，不知道是不是要查下导航怎么走。
他想着，陆峰一定知道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就是不知道他俩到底还有没有在一起的机会了。到了单元楼下，周思凡看见了一个背影很瘦削的男人站在那，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单元楼的大门有门禁，这人是忘记带卡了？
周思凡走过去，刷了下卡，男人顺势跟了进来，上了电梯后周思凡无意中看了一眼男人的脸，顿时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这不是……这不是酒吧里面，胡晓虎非说看陆峰眼神不清白的那个男人吗？
他跟自己住同一楼？
不会吧？！
周思凡有些毛骨悚然。
男人眼睛通红，不停地看着手机，重复着锁屏、打开、锁屏的动作，仿佛十分焦虑。
这短短的十几秒钟里，周思凡吓得动也不敢动。一到22楼他就冲了出来，好在男人没有跟上来。
到家后周思凡坐在客厅里半天，仍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打开手机想问问陆峰，但又很快放下。
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周思凡听见楼下响起了一阵喧哗声，内容听不清，因为住的有些高，只是隐约能看见几个人影搅合在一起。
周思凡只好跟胡晓虎说这件事。
胡晓虎却又在和赵英杰打游戏，直到晚上周思凡睡着了，胡晓虎才在群里说——
虎子：【……】
虎子：【这么恐怖？】
虎子：【要不要我陪你睡觉？】
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你好恶心。】
虎子：【赵英杰你！不过实习半年，你已经完全不是当初那个男大学生了是吧！是不是欠打？】
小天狼星：【阿弥陀佛.jpg】
小天狼星：【工作改变你我。】
第36章 千万不能死，他还得还房贷
深夜，Jamie和陆峰一起站在路边抽烟，两人都在对方的脸上找到了一丝崩溃。
过了好一会儿，Jamie才说：“我车里怎么一股孜然牛肉的味儿啊。”
陆峰：“你是狗鼻子？我跟思凡在你车上吃了点东西吧。”
Jamie更崩溃了，差点儿跳起来：“卧槽你们是不是人。”
陆峰头痛的要死，冷声道：“不要再说了，今晚就送他回去，麻烦你不要再圣母心爆棚，请让他回家。”
Jamie来回转了几圈，陆峰以为他还要试图当说客，结果Jamie立刻就下定决心说：“走，现在去加油，我和你一起去。”
“兄弟，他这个也真的太可怕了。”
陆峰叹了口气，还想抽烟，可是烟盒却空了，他“啧”了一声，有些失落地说道：“他只是生病了。”
两人坐上车，由陆峰先开，Jamie坐副驾驶座。后座的男人睡着了，蜷缩起身体，看起来有几分可怜，偶尔路过的车灯闪过他的脸，他的手臂——手臂内侧有十几条长短不一的刀疤，新新旧旧，层层叠叠。
Jamie看了一眼，回过头说：“我真不知道他这么严重。”
“你跟他大学毕业后就没联系了？”陆峰问。
Jamie：“嗯。”
陆峰：“那难怪了。”
Jamie：“他当时还挺正常的！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们就是……那种分分合合的……情侣……”
“他说想重新追回你。”Jamie回忆道，“我觉得好马吃点回头草不算什么大事……”
Jamie观察着陆峰的表情，连着说了好几次“对不起”。陆峰抽空回过头看Jamie，他今天是接到电话后直接从家里出来的，打扮都来不及打扮了，人就穿了件白色T恤，看上去难得的朴素。
陆峰咬了咬嘴唇，沉着脸说：“算了。”
开回家要六个多小时。陆峰和Jamie换班，后座的男人醒了一次，陆峰叫他的名字，但他却不说话。
Jamie实在受不了这种死一般的寂静，主动开口道：“你知不知道我们项目有点危险了。”
陆峰：“……你工作上瘾？”
Jamie：“我也不想的，但我实在找不出什么别的话题。救命，现在聊你俩的感情史也不合适吧。”
陆峰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大概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