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乔清回头看过来,顾霄赶忙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扯起嘴角露出一个人类友好式笑容。
抽搐的五官实在不忍直视,乔清移开眼神。
今天有员工请了病假,店里人手不够,乔清便自己顶上了吧台的位置。他正洗着杯子,就见顾霄抱着咖啡又蹭了上来,在环形吧台前的小圆凳上坐下。
“有什么事吗,先生?”
顾霄有些紧张,他挪了下屁股,确保狐狸尾巴没冒出来后才说:“乔老板,我看你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他们确实是见过,但是是在鬼婴制造的幻境里。与其说是见过,不如说是梦过更合适。
“有吗?”乔清歪了下头,歉意道,“抱歉,店里客人太多,我不记得了。”
美人蹙眉的样子实在惹人心疼,顾霄连忙道:“没关系没关系,我记得你就行了。”
一旁收完桌子回来的小茶不屑地撇了撇嘴角,这搭讪的招数实在老套得不忍直视。
乔清笑,并不搭话,就像是在应付任何一个难缠的客人一样。
顾霄难掩失落,变成人后难免会少了许多当狐狸时的好处,比如亲亲抱抱举高高——不,别说亲和摸了,乔清现在连眼神都懒得多给他一个。
但顾霄又很快振作起来,问道:“乔老板,你前段时间是不是捡了只白色的流浪猫?大概这么大,”他比划了一下,“耳朵大大尖尖的,粉色的肉垫,尾巴很大很蓬松的那只?”
见乔清终于看过来,顾霄骄傲地挺起胸膛:“那是我的猫,它前段时间走失了——噢,我说我在哪儿见过你,好像就是见你在外面遛猫过。”
不愧是狐狸精,谎话张口就来。乔清忍不住笑,故意问道:“真的?布丁回家了,那我还能见到他吗?”
“见——当然!”顾霄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再让乔清见布丁倒简单,棘手的是他没办法和布丁同时出现。但事已至此,他当然不可能拒绝乔清,只满口答应道:“布丁也想你想得很!茶不思饭不想的,晚上也不肯好好睡觉,说是睡不着,瘦得骨头都快出来了。”
乔清挑眉:“布丁,说他睡不着?”
顾霄:“……就、布丁快伤心死了,他就想见你,其他的什么都不想。”说到最后,像是真的感同身受了,顾霄连神色都变得悲戚起来,眼神却是截然相反的炙热,一错不错地黏在乔清身上。
“我也很想他。”乔清说,低头擦着杯子,显得闷闷不乐。
顾霄连心都快揪起来了,连忙道:“没事没事,想见还是可以见到的。我们约个时间,我带你去看他。”
乔清问:“去哪儿看?”
“去、”他咽了下口水,“去我家,去房间,看他。他习惯睡在房间的床上了。”
房间……
顾霄再次躁动地挪了挪屁股,尾椎处又麻又痒,像是狐狸尾巴下一秒就要伸出来似的。顾霄做人的时间不长,还不太适应,生怕露出马脚,顿时不敢再多待,问乔清留下联系方式后便一溜烟跑了。
乔清将雪克杯洗好放在台子上,再一抬眼看到的又是熟悉的面孔,今天的咖啡馆倒当真是热闹得很。
“小乔哥!”
谢景怀趴在吧台边,笑眯眯地看着他。
第74章
乔清和谢景怀出去吃晚饭。
乔清原以为他是在某个西餐厅或是高级餐厅定了位置——毕竟, 有钱的二代们总偏向于用钱把逼格堆起来。但谢景怀倒略有不同,这个年纪的男孩儿们一片赤诚,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把乔清带去了自己学校的学生街, 从头到尾逛了个遍。
饭点时候的学生街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学生们来回穿梭, 一张张稚嫩的面孔上是学生才会有的朝气和青涩。拥挤的人流中, 谢景怀牵过乔清的手。
“人太多了, 我牵着你。”谢景怀说, “想吃什么?”
乔清环视一圈, 说:“烤冷面烤面筋手抓饼福鼎肉片章鱼烧鸡翅包饭巴西烤肉虾滑粉丝烤猪蹄!”
“没问题。”谢景怀爽朗一笑, 拉着他站到边上,“你站这儿等我, 我先去买烤面筋, 待会儿再往下走买别的。”
夜晚的风有些凉, 却又因为笑容满面的学生以及高声叫卖的小贩而变得温暖起来。空气里是各种食物的香味, 滋滋冒油的烤肉、热气腾腾的虾滑粉丝、香气四溢的烤猪蹄……
乔清离学生时代已经十分久远了——事实上, 他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过学生时期。陌生的场景让他一时之间感到些许新奇,不住地扭头四下张望着。
谢景怀很快带着烤面筋和烤冷面回来了, 顺带还提了一杯奶茶,插上吸管递到乔清前面。
“给,是芝芝莓莓。”谢景怀说, “太晚了喝咖啡不好,喝这个吧。”
酸酸甜甜的芝芝莓莓混上冰块更是清爽,乔清一手芝芝莓莓一手烤面筋, 和谢景怀顺着学生街从头吃到了尾。等到填饱肚子后芝芝莓莓也喝完了, 谢景怀又给他买了杯更爽口的茉莉清茶, 双倍冰块,正适合吃饱后解腻。
现在时间还早, 天色也亮着,两人便一路散步到了篮球场上。谢景怀正和乔清有说有笑的聊着天,结果原本美好的心情却在看见王萧羽时一下子被破坏了大半。
王萧羽正和几个同学在打篮球,他也看见了乔清。但没等乔清和他打招呼,谢景怀就臭着脸拉着乔清走到观众席的角落处坐下。
奈何篮球场视野开阔,不管坐到哪儿都能看到王萧羽。谢景怀不高兴地拧眉,乔清好笑道:“你和萧羽是舍友,怎么偏偏和他过不去?”
谢景怀撇撇嘴:“没什么,就是看他不顺眼。”
“场上的都是你们同学?”
“对,另外两个是舍友,其他都是班上的同学。”
乔清的视线落在另一个男孩儿身上,精气神看着倒是挺好,然而额前却笼着一层黑气,就是俗称的“印堂发黑”,不由多看了一会儿。然后就被谢景怀掰过了脸。
少年气鼓鼓地瞪着眼看他:“你怎么一直看王萧羽。”
乔清笑,故意道:“我没在看萧羽,我看别人呢。”
谢景怀气急,“别人也不行!”
乔清说:“你把其他人赶走,我就不看了。”
谢景怀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气得欺身上去掐他的脸,把乔清逗得直笑,他拉下谢景怀的手,却被他反手握住。
谢景怀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小声道:“我没有抽烟了。”
“嗯?”乔清倒没想到谢景怀还记着他那句话,明知故问道,“所以?”
“所以,”他舔舔嘴唇,“刚好可以给你检查检查。”
谢景怀试探凑上前作势要吻,见乔清没有避开,登时便高兴了,眼角眉梢漫上喜色,整个人都神采飞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