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澜咧了下嘴角,“是啊,以前都是你冲在前面。”他的声音哑得厉害,伤口被撕扯着渗出了血,乔清抬手擦了一下,一下没抹净,又反复擦了擦。
沈未澜咬了咬牙,说:“张钦那狗……”
“嘴长在别人身上。”乔清说,“他要说什么是他的自由。”当然,至于事后要怎么私下报复回来,那就是他的自由了。
沈未澜抿了抿唇,别过头道:“可是我……听不得别人用那样的语气说你。”
乔清抬眼看他,沈未澜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一看就是好几天没休息好了。见乔清看过来,沈未澜咧嘴笑了笑,说:“脸疼。”
“疼死你活该。”乔清翻了个白眼,一边碰了碰他淤青的地方,拧眉道,“没办法,回去拿冰袋冷敷吧。”
沈未澜点点头,“你要跟我哥回——”
话没说完,他忽然转头看过去。乔清这才发现沈昀亭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就安静地站在走廊的另一端。
乔清放下手,沈昀亭几步便走到跟前,神情和动作自然得仿佛从未顿足。
“看你那么久没下去,我就上来看看。”沈昀亭说,语气听不出异样。
“没什么,我们也正要走。”乔清说。沈昀亭看了眼沈未澜,注意到了他脸上的伤口但并没多问什么,他向来不是个婆婆妈妈的兄长。倒是沈未澜的表情有些不自在,撇过眼神不和他对视。
三人沉默着进了电梯下楼,沈昀亭先将沈未澜送回公寓,然后把乔清送回家。
地下停车场灯光昏暗,乔清低头摸不见安全带的搭扣,却见沈昀亭凑了过来,帮他解开了。
两人的手短暂地挨上几秒,随即就被沈昀亭握住,人也挨了上来。
沈昀亭扶过乔清的脸,指尖在他唇角上轻轻磨蹭。乔清敏锐地察觉到这就是他给沈未澜擦去血迹的位置,只是还不等他做出反应,沈昀亭便吻了上来。
起初只是浅尝辄止的亲吻,但或许是密闭空间的暧昧加持,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很快就化作黏腻的深吻。急促且粗重的喘息就像是被投入湖中的石子,在空气中漾开一圈圈波纹。
在事态尚在可控范围内时乔清推开了他,力道很轻,他们依旧挨在一起,脸贴着脸平复呼吸。沈昀亭低头蹭了蹭他的鼻尖,低声说:“未澜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知道。”
他知道,也理解,可心里终归还是有那么点不舒服。明明一开始还好好的,他也能用理智说服自己,可现在……
乔清笑,语带促狭道:“吃醋了?”
沈昀亭说:“非常。”
乔清为他的诚实惊了一下,揶揄道:“我以为你理智得像个机器人。嗯……”他眨了眨眼,“如果不是我们睡过的话。”
他毫不避讳地说出那个露骨的字眼,态度坦然,然而对沈昀亭来说就如同是明晃晃的引.诱。
他忍不住又亲一下乔清,哑声道:“乔乔,伯父今天……”
乔清说:“他不在家。”
短短十个字间两人就默契地达成了共识,今晚注定又是个不眠夜。
第26章
沈昀亭以为和男朋友在家为爱鼓掌结果被对方父母发现应该是少年时期才会出现的窘况, 没想到如今年过三十,却似乎比年少时还要更叛逆些。
要说乔父回来得确实突然,两人还在房间里时就听到了动静。彼时他们刚起来不久, 正在房间里进行健康的晨间运动, 在听见楼下钥匙哐啷一下放到桌上的声音时便不约而同地顿住了动作。昨天乔父出差去了, 乔清还以为他今天会直接去公司, 没想到居然先回了趟家。
沈昀亭一僵, 顿时不敢再出声, 现在也才不过早上七点半, 他实在没有这个点出现在乔清房间的理由。两人僵持片刻,在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后, 沈昀亭眼里不由带上几分慌乱:“乔乔——”
“不着急。”乔清说, “你小声些, 别让他听见, 问题不大。”
但事实证明, 问题虽然不大,但也着实不算小。
“小乔。”
不多时, 乔父的声音便在外面响起。
“小乔,该起床了。”乔父敲了敲门。
此时两人还在门边,乔清竖起食指抵在唇上, 一边伸手捂住沈昀亭的嘴。
别——出——声——
笑意盈盈的小坏蛋无声地冲沈昀亭露出笑容。他笑得好看极了,沈昀亭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 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 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
半小时后, 乔父再次上楼想叫乔清起床,结果却正好碰见沈昀亭从乔清房间出来。两人对视的那一刻, 大概是乔父的表情实在太过震惊和困惑,让沈昀亭原本做好的心理建设瞬间崩塌了一大半。
“爸。”
乔清从后面走上前,“刚你是不是叫我呢?我和哥在阳台喝茶晒太阳没听见。”
乔父哦了一声,“小沈来了啊。”
“伯父早上好。”
沈昀亭镇定地和乔父问好,他竭力不想让乔父看出异样来,过分的平淡和从容却又多了几分欲盖弥彰之感。乔父默不作声地打量他片刻,点点头道:“没事儿,去玩吧,要不要中午留下来吃饭?”
沈昀亭赶紧接口:“不用客气了伯父,我该走了,公司还有事。”
乔清:“我送你。”
两人和乔父擦肩而过,直到走下楼梯后沈昀亭仿佛还能感觉到乔父狐疑的视线,他僵硬地把脊背挺得笔直,倒是乔清自然得很,走到门口和他送别。
乔清家住的是一层一户的楼房,他出门时顺手将门带上了,沈昀亭的眼神往门框上一瞟,没有监视器。
乔清笑眯眯道:“监视器在电梯口呢。”
于是男人压上来,乔清的后背一下子抵到门上,得亏这扇实木门足够厚实,如果是铁门,估计楼上楼下都得听到动静。
“怎么了?”乔清低笑,“刚刚还不够?”
“不够。”沈昀亭说。
怎么都不会够的。
乔清戏谑地看着他:“早上在门后面那会儿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沈昀亭:“……”
于是又是一个黏糊糊的深吻,乔清气息不稳地推开他,沈昀亭依旧贴在他颈边磨蹭,好一会儿才直起身退开。
果然,看似禁.欲守礼的人一旦打开欲.望的洪闸,别说关上,就算想把闸门关小些也没那么容易了。想当初沈昀亭还是个乔清说一个“别”字就马上道歉退开的人,如今却越发肆无忌惮起来,就如同温顺驯服的大金毛也会有得寸进尺的时候一样。
当然,即便是告别吻,两个成年人的拥抱亲吻显然不只是“拥抱”和“亲吻”而已。乔清默默地低头看了眼半敞的睡衣,沈昀亭轻咳一声,伸手将他把扣子重新一个个扣好。
乔清看见他手腕上露出的勒痕,这是昨晚留下的,当时看还没什么,经过一夜却有些微微发青肿起。他抬手握住摸了摸,却感觉到沈昀亭像是被烫到了似的一颤,乔清再抬头时便对上了他幽深漆黑的双眼,如同暗潮涌动的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