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动了动嘴唇,挤出两个字:“胃疼。”
胃疼真是个神奇的毛病,他今天下班晚,没吃饭就直接过来了,又喝了点酒,胃本来就有些不舒服。在沙发上坐着的时候还好些,只隐约有些钝痛,站起来后就慢慢加重,抽搐似的痉挛。刚才趴下去洗脸后险些站不起来,得亏撑着洗手台上才勉强站稳。
沈未澜一下子就慌了,“你、那我——我给你倒热水——”
“没事儿,”乔清说,“我缓一缓。”
他是真疼得难受了,连声音都是虚的,沈未澜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得扶住乔清靠在自己身上,想了想,又试探着抬起手臂虚虚地环住他,以防他往旁边摔倒。
“小乔,”沈未澜叫他,低头时却只看到他头顶的发旋,乔清正微微佝偻着靠在他身上,体温微凉,呼吸却带着潮湿的热度,仿佛要透过薄薄的衣服将他灼伤一样。
沈未澜呼吸一颤,心里氲起一股热意,让他不受控制地收紧了手臂,“小乔……”
“小乔小乔的,你叫魂呢。”乔清咕哝道,感觉胃里的抽疼好了些,便呼了口气想要直起身,却被沈未澜的手臂卡了一下,他不由抬眼看过去,“沈未澜?”
沈未澜定定地看着他,后悔的念头来得如此之快,他怎么可能满足于只和乔清做朋友。如果乔清一定要和谁在一起,为什么那人不能是他?如果已经注定回不到过去,倒不如放手一搏。毕竟现在已经这样了,就算结果再差又能差到哪儿?
好在不论心绪如何澎湃汹涌,沈未澜到底留着几分理智,这事儿绝不能让乔清发觉,否则他必定会为了沈昀亭而马上和他划清关系。
眼看着乔清因为跟他的僵持不下而同样变得沉默,沈未澜咧开嘴角,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酒喝多了有点想吐。”
乔清:“……”
他克制地骂了句脏话,嫌弃地把他往隔间里推进去。
沈未澜脚下一软,虚弱地扒着乔清不放手:“我站不稳了。”
乔清骂骂咧咧:“行,我给你脑袋塞马桶里你就能站稳了。”
他嘴上凶巴巴,手上到底还是把人扶好,沈未澜笑起来,揽着他的肩靠到他身上。
乔清继续骂骂咧咧:“我警告你沈未澜,你要是敢吐我身上——”
“不会的,”沈未澜嘟囔,“不会的,小乔……”
他没骨头似的往乔清身上靠,直到门口传来沈昀亭的声音:
“……乔乔?”
第29章
三人回到包间, 沈昀亭出来后他们原本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于是又带着乔清到角落的空处坐下,沈未澜和陈肃坐在原处。
“胃疼?”沈昀亭轻声问道。
乔清点了点头, 又说:“已经好多了。”
“我帮你按按。”
沈昀亭伸手过去, 乔清挡了一下, 说:“按摩对胃疼也不顶用, 没事儿, 一会儿就好了。”
沈昀亭看向他, 漆黑深邃的双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幽深晦暗。他不再坚持, 转而牵过乔清的手,欺身吻了上去。
沈昀亭的个性不算保守, 但也没开放到在公共场合直接深吻的程度。突如其来的吻让乔清一时猝不及防, 那头便趁着空子开始攻城略差, 寸土必争般的气势少有的显得强硬。
“沈……”
水声在发出时便消弭在吵闹的包厢里, 但对于角落处的狭小空间来说却响亮如同雷鸣, 听得人耳根通红。等到分开时两人皆是气息不稳,乔清别过脸低低地喘气, 沈昀亭看见他晕红的面颊,抿了抿唇,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乔清回头瞪他。
沈昀亭凑过去抵着他的额头磨蹭, 像只撒娇讨食的大金毛,心底的躁郁也在碰触到乔清呼吸时慢慢平复下来。
“你可越来越……”乔清开口想要说话,声音却微微发哑, 他轻咳一声, 到底只是笑, 没有再说下去。
他知道沈昀亭是故意的,他其实介意沈未澜介意得要死, 可是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借着人前亲近宣誓主权。乔清对此并不在意,只是感慨着当初那个在黑暗里偷偷亲他完还会紧张道歉的沈昀亭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白莲花:【小乔,你还挺高兴?】
【还行。】乔清说,【只是觉得挺有成就感。】
白莲花:【……小乔,快别喝酒了。】
又要犯病了。
乔清笑,对沈昀亭道:“我想喝水。”
“我去拿。”
沈昀亭起身走了,乔清转过身,带着兴味的眼神扫过沈未澜。只看见他低头看着手机,任谁从他身边经过都没有抬头。
乔清心底一笑,不动声色地收回眼神。
沈昀亭晚上没喝酒,将乔清和沈未澜一道捎回家。路上时看见药店,乔清胃疼还没好,沈昀亭便下车去给他买胃药。车厢里一时间安静得很,沈未澜也没说话,只有副驾驶上乔清玩消消乐发出的YOHO的系统庆祝声。
不一会儿沈昀亭就回来了,还向药店要了杯热水,把药片拆好递给乔清。
“吃了药,晚上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就会好了。”
乔清摸了下杯子,又一下子缩回手,咕哝道:“好烫。”
“店里只有开水。”沈昀亭抓过乔清烫到的手摸了摸,又笑着道,“别人都是猫舌头,你是猫爪子。火锅要吃最烫的,热的东西却一点也碰不了。”
乔清哼了一声,反手在他手背上挠了一下。
“刚才来的路上有便利店,我去买瓶矿泉水。”沈昀亭说,扭身将一次性杯子递到沈未澜面前,“拿着。”
“哦。”
沈未澜伸手接了过来。
沈昀亭又走了,沈未澜往左边挪了挪,从车内后视镜里看着乔清。
“小乔。”
乔清从镜子里对上他的眼神。
沈未澜笑了笑,和他回忆起从前:“你还记不记得,小学的时候我被开水烫到,我要去冲凉水,你硬拉着我去涂了一层牙膏说放着不管就行,然后就留疤了。”
“……”乔清回身瞪他,底气略有不足地说,“怎么,现在想起来跟我算账来了?”
他愤愤地一拍靠背,反驳道:“高中的时候我扭了脚,明明可以单腿跳着走,你非背着我下楼梯,结果一个踩空一起摔下去,给我摔骨折了。”
沈未澜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杯里的水一晃,险些溢出来。
“是,我还记得你爸明明很生我的气却还是要挤出笑脸安慰我的样子,一张脸都快皱成菊花了。”
乔清:“呵,菊花,你礼貌吗?”
沈未澜嘶了一声,尽管手里拿着水,还是忍不住伸手要敲他脑壳:“什么就菊花,你个——”
驾驶室的车门忽然一响,沈昀亭拉开车门,沈未澜的手还是敲了上去,顺带揉着乔清的脑袋呼噜了一把。
乔清捂着头气鼓鼓地瞪他,那眼神让沈未澜心里发痒,即便是沈昀亭投注过来的冰冷的视线也不足以让他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