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烈:“不用去,都是小伤。”
夏鸢蝶恼恨得再次将湿透的眼眸转回来。
那个眼神弄得游烈喉咙都紧了下,僵了两秒,他才有点狼狈又无奈地笑了声:“早知道,今天就穿黑的了。”
“——你怎么不直接穿白呢?”
夏鸢蝶颤声抬手,几乎想攥他衣领,但对着那渗血的伤处又下不去手。
游烈垂眸,眼皮底下女孩细白的手紧紧攥起,最后克制地垂回去。
他轻叹了声,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
“真没事,”他抄着裤袋,原地懒散地跳了下,吓得旁边司机差点上手来抱,被他一眼钉在原地。
然后游烈才转回来:“你看,活的。”
“…………”
夏鸢蝶快被他气死了。
但她一秒都不想同他再耽搁下去,视线飞速掠过他身上的伤处,最后少女抬手,攥住他左手腕骨:“那你跟我们一起回去。”
甫一转身,夏鸢蝶就撞上了夏永才蹲在角落里那个阴鹜的眼神。
夏鸢蝶心底惧意不复,这一刻握着掌心里凌厉微凉的腕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游烈那一身的伤和血,她连扑上去将夏永才撕了的心都有。
气到颤栗的少女深吸气,刚要开口。
走在她身后的游烈忽然侧上前一步,若无其事地拦住了那道目光,他反手握住她的,将她拉出保安室。
“你先上车。”
“?”夏鸢蝶刚要拒绝,面前保安室的门却直接被游烈退后一步然后关上落锁。
隔着玻璃,游烈给了夏鸢蝶一个安抚的眼神。
然后他转身回来,似乎也不在意那一身血,走到被保安按着蹲地的夏永才身前,游烈蹲了下来。
对着女孩的缱绻笑意早褪尽。
额角的血在进保安室前被游烈随手抹掉了,这会又有一滴慢慢淌下来,沾湿了漆黑的碎发,垂搭在他眼尾。
而他像不在意,冷淡漠然地垂着眼尾,睨着面前的人。
“小崽子,你看,看什么看!”夏永才的眼神阴狠又闪躲。
面前这个不要命似的高中生确实超出他理解,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眼珠都让他有点背后瘆得慌。
“想要钱?”游烈薄勾了下唇,眸子却像冰似的凉。
“关你屁事!”
游烈又笑了下,仍是冷漠睨着男人,像看一块路边的垃圾:“我姓游,游烈。”
夏永才一僵:“游氏集团和你什……什么关系?”
摁着他的保安嫌恶地摁着他,听了两人对视,其中一个哼了声笑:“这是游家的太子爷,你说跟他什么关系。”
“!”
夏永才咽了口唾沫,眼神一秒就满是贪婪。
“以后,要钱找我。”游烈俯过去,那滴血将淌落到他眼尾,在冷白肤色上刺目得像厉鬼的标记。
他一字一句,声线戾彻。
“再骚扰夏鸢蝶一次,我就挖了你眼睛。”
第34章 让她来
游烈离开保安室时有点意外,因为夏鸢蝶已经不在外面了。
司机倒是等在一旁,听见门响就立刻迎了过来:“小先生,我看您这一身的伤,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吗?”
“别折腾,明天还有期末考试。回家止止血就行了。”
游烈往车停着的地方走。
司机听得一愣,哭笑不得:“您又不在乎哪一次两次的成绩啊。”
“我的无所谓。她的不行。”
“啊?”
游烈像是随口低声了句,听得司机茫然。
游烈正走到车旁,他刚拉开车门,就对着里面空荡的后排愣了下。他扶着车门起身:“人怎么不在?”
“噢,您不说我差点忘了!”
司机连忙转身,示意斜对面的学校围栏前,那片碎了路灯的黑暗里:“小蝶刚刚突然跟我借了手电筒,跑去那里了,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游烈一怔,揣兜的手下意识摸了摸那块空处。
他眼神微晃。
小狐狸应该是去找他扔向路灯的那块陨石碎片了。
只是那点叫呼吸都轻飘的情绪没能持续几秒,游烈忽然想起什么——
“那么多碎玻璃,”他脸色一变,绕过轿车,迈开长腿就往围栏方向跑去,余音里还有些咬牙,“…真行。”
“哎诶——”司机急了,“小先生,伤!别扯着伤!”
游烈急跑过去,最后几步才慢了下来。等他停住时,蹲在地上艰难地打着手电筒找东西的夏鸢蝶已经就在他腿前一米处了。
听到身后动静,夏鸢蝶回过身,手电筒也扫了过去。
灰色运动卫衣映入眼帘。
上面渍着的血迹叫夏鸢蝶眼睫都颤了下,她连忙起身:“你怎么跑过来了?”
“跟我上车。”
“你先让叔叔送你回去吧,我再等会儿,自己想办法——”
游烈气得笑了出来。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游烈长腿一迈就到了女孩面前,拽住她手腕往车的方向走,“大半夜放你一个小姑娘在外面,我是跟你有仇么。”
“可是——”
夏鸢蝶想挣开他手,却又怕牵到他的伤,只能别扭地回着头:“石头还没找到。”
“明天再来。这里一地碎玻璃,你也不怕扎进手里都挑不出来。”
“万一明天被扫走,丢了怎么办!”
游烈身影微微停顿了下,但很快就回神,他大步拉着女孩朝轿车去,没给她挣脱机会:“总比你人丢了强。”
“……”
轿车回游家别墅这一路,夏鸢蝶都提心吊胆。
一边担心那块石头,一边怕游烈失血过多再昏过去。好几回她盯着邻座的男生,看他懒靠在皮枕上,微微歪着头,碎发从冷白沾血的额前垂下,长睫阖得纤密脆弱,她都有点想伸手过去试试——
“还有气儿,”游烈忽睁了眼,略微正回脖颈,他似笑非笑地拿黑眸睨着她,“别看了。被你看死的可能更大。”
夏鸢蝶眼神肃穆:“你们这里对死字总挂在嘴边没有忌讳吗。”
游烈轻哂:“怎么,你们有?”
“嗯。我们那里很避讳这个的。”
“哦,”游烈懒慢了声调,浸上的笑意也低得缱绻,“你的意思是,让我以后跟你那儿的风俗?”
夏鸢蝶觉得游烈这话好像有某层深意。
但她没听懂,“那,算是吧。”
游烈嗤声笑了,怕被小狐狸察觉陷阱,他翻侧过身,大概是报应抻了下某一处伤,本就蛊人的笑音里还夹上声低低的闷哼。
但这也没叫他止住笑,只能去望着昏黑的车窗外。
“狐狸不大,野心还挺大。”
夏鸢蝶:“……”
“?”
一直到别墅外,下车时,夏鸢蝶除了担心游烈外,还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来处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