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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美乐之吻(190)

萨拉咯咯笑起来,戏谑道:“亲爱的,我总是容易忘记你在男女之事上有多单纯,该怎么说呢,也许再过些年你就不会再问这么可爱这么傻的问题了。”

我脸红道:“我烦恼的事情很可笑吗。”

“不是可笑,而是单纯可爱。”萨拉摇摇头说:“我刚结婚的时候也患得患失,那个对我毫不在意的男人,我向他奉献了我全部的感情,为他生育,每天苦苦等待他回家,可他毫不稀罕这些真情实意的付出。后来我就懂了,也许婚姻不需要真情实感,婚姻需要的是技巧,营造没有紧张感的技巧。要知道争执也好,秘密也罢,都会造成紧张感,造成压力,而这些恰恰是最糟糕的。”

萨拉的嗓音温柔悦耳,我却有些怔愣。

萨拉注视着我的眼睛说:“因为女人的真情实意太过沉重,而男人都很脆弱,承受不了这种压力,反倒是刻意编织的技巧能让他们产生简单的快乐,甚至能带给他们安全感。哪怕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女人,自诩了解女人的男人,也会陷入这种自欺欺人的境地。所以夫妻之间也当有适当的距离,但这种距离是由女人来把握和衡量的,但不要让男人感受到被拉开了距离,别急,你会把握住窍门的。”

萨拉言至于此,谈论起其他:“我们不说扫兴的男人了,来说我们自己的事情,你知道吗?近期会收紧和萨斯国的陆上贸易,我公司的跨国贸易全停了,我也不得不做军备资源了。”

我不解地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先生告诉你的吗?”这项政令实际还在商讨阶段,元首先生的确与几位大臣争议过,毕竟与西面的伯纳还在对峙中,不应该与东面的国家升级矛盾,但这些都是机密,怎么连萨拉都知道了。

萨拉的眼神若有深意,她扯了扯领巾上的葳蕤党徽章说:“我还没有告诉过你吧,我现在已经有职务了,葳蕤党宣传部妇女主席,对我这种毫无才干之人,元首先生竟然赋予莫大信任,我们夫妻真是无以为报。”

这真是惊讶到我了,甚至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只愣愣地注视着眼前的友人。

“都是机缘巧合。”萨拉喝了口咖啡,试图掩盖神色中的得意,“我们夫妻有幸邀请元首先生来舍下做客,没想到元首先生竟然对我发表的一些浅见十分认可,元首先生还亲自为我佩戴了葳蕤党党徽,这真是我莫大的荣幸。”

作为老朋友,我一直都知道隐藏于萨拉心底的渴望和抱负,此时也不全然是惊讶,还有一丝丝果然如此的了然。但不知为何,我对她积极参与政治一事有些隐忧,所以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萨拉却郑重地说:“安妮,我的朋友,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所以你会帮我的对吗?”

我心头一跳,忽然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那双眼睛亮若火焰,几乎要将人焚毁。

她紧紧抓住我的手腕,那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一点点用力,直到我的手疼痛发胀也没有松开。然后她逐渐靠近,双眸紧紧盯着我的眼睛,红唇吐出的话有些戏剧式的癫狂:“这个世界很残忍,无论对你还是对我,但哪怕世间的一切都背叛我,我也绝不回头。”

我和萨拉自餐厅分手后,就一直在想她的事情。

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多年前在墨尼本度假酒店的一幕,在落满雨丝的落地窗前,刚满16岁的萨拉告诉我她订婚了,少女绝望的双眸望着窗外,说出的话让我终生难忘,她说:“我好想做一只鸟,就这么俯冲下去,然后自由地飞往远方,不需要任何落脚的地方,永远飞翔下去就好。”

萨拉最终没有化作一只鸟。

在历经不幸的婚姻并失去儿子后,她谋杀仇敌,追逐权势,她说她在亲吻这个世界。

“女士,赠您一份报纸。”路旁的报童忽然往我怀里塞了一份报纸。

这是一份葳蕤党宣传材料,我发现报纸的头版版面上印有萨拉和她丈夫的照片,新闻是关于某刚竣工军舰的剪彩活动,萨拉夫妻是剪彩的主嘉宾,其中男人身着葳蕤党军装,女人佩戴葳蕤党徽,荣光换发的两人正被无数民众围观喝彩。

我发现有好几个报童在派发此类报纸,他们把报纸免费塞给路过的行人,并大声说着:“新军舰下海了,新军舰下海了。”

大概从今以后,关于萨沙夫妇的新闻会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了,她终于做了莎美乐想做的一切。

回到家后,女仆告诉我威廉打来了电话,似乎有什么急事。

“安妮,有麻烦了。”威廉的声音里有种隐隐的慌乱,他还特地压低了声音,就好像害怕被窥伺一样。

我急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集中营的人接管了这里的工厂,甚至闯进会计部,拿走了所有的文件。”

“这怎么可能?他们不知道我和这家工厂的关系吗?”

“我报了你的名字,但没用,听说是省里统一的命令,所有工厂必须统一迁入集中营,不能有任何特殊。我已经销毁了大部分文件,但工厂里还藏着那么多小孩子,我们不会暴露吧。”

我与威廉商讨许久也没拿定主意,于是打算回去一趟,刚放下电话,就发现迈克不知已在一旁等待了多久。

他脸色凝重地问我:“事情很糟糕吗?”

“我必须回去一趟。”我说。

“我陪你。”他说。

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事情很糟糕吗?我陪你。”迈克说。

“不用。”我拒绝道。

“为什么不用。”

我笑笑说:“我先去看看,事情未必很糟。”

“既然如此,我跟你一起去。”

“迈克。”我喊了他的名字,停顿了一会儿说:“这是我的事情。”

空气中忽然有些安静,我再看他时,发现他眉头紧锁,神情复杂。

我不由得垂下头,低声说:“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可以解决。”

迈克原本怀抱双臂靠在一张桌前,他沉默半响后,转身给自己倒了杯酒:“你一定要这样吗?”

我上前搂住他的腰,怀里的躯干是温热的,有股淡淡的烟味,还有一种阳光暴晒后衣物的干燥气息,我深深嗅着这股气息,心里很不安,可又不知该拿这种不安怎么办。

迈克饮尽了杯中的酒,离开我的怀抱,背对着我说:“我累了,去睡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想,他生我的气了。

萨拉说婚姻是需要技巧的。

可我在和他相处时完全不知该用什么‘技巧’,对我而言,技巧和无情就像一对孪生兄弟,总是结伴而来,又结伴而走。

我走进房间爬上床,想像以往那样钻进他怀里,当他反手搂住我时,一切就不再是问题了。

可他翻了个身说:“睡吧。”

我感到委屈,难道我不是为了他好吗?他为什么不能理解我?

心里翻腾片刻后,我软下声音讨好道:“你生气了?别生气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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