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琳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虚虚握了一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最后又什么都没有抓住。
等到林外婆的情况重新稳定下来后，戚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认真地用小刀削了一个苹果，随后又切成小块，喂林外婆吃了几块。
“好孩子，你……可以让我拍一张照片吗？”林外婆说道，“我的手机就在床头上，你可以帮我拿过来吗。”
“好。”戚琳应道，把手上的果盘放在了一边，拿过手机递给了林外婆。
林外婆的手机并没有所谓的密码锁，微微颤颤点开相机后，她看向了窗外，“好孩子，你就站在那边，在窗户旁边站着就好了。”
戚琳点了点头，按照林外婆的要求在窗户边上站好。
林外婆怔怔地望着，然后用没有留置针的手擦了擦眼睛，努力挤出一个笑，“好孩子，看着我，然后笑一笑。”
戚琳有些笑不出来，但为了不让林外婆留下遗憾，她非常努力地扬起嘴角，试图露出和记忆中妈妈一样的笑容。
虽然妈妈走得很早，但戚琳是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很多很多爱。一个深陷泥潭的母亲，把她能给的所有东西，都留给了她的孩子，让戚琳不至于连一丝美好的记忆都没有。
就在戚琳努力保持微笑的时候，忽然感觉身边拂过一阵冷风，带着熟悉的温度的透明躯体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我在呢，开心一点。”顾烟景的贴着戚琳的耳畔说道，让她伪装出来的假笑中多了许多真情。
喀嚓，快门在这一刻被按下，戚琳的笑脸留在了林外婆的手机中。
看着照片里和自己女儿有九分相似的笑容后，林外婆也笑了，是带着眼泪的笑。
-
戚琳在病房待了很久，大部分时间都是让林外婆安静地看着她，一直到林外婆睡下，她才从里面出来。
“抱歉，外婆她……好像猜到一些什么了。”看到一直在外面等着的林大姨和林舅舅后，戚琳轻声道歉，她好像没有把事情办好。
“没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们想岔了，以为这样拙劣的借口可以瞒住她。”林大姨拍了拍戚琳的肩膀，“现在时间不早了，不如回家看看，在你妈妈的房间睡下？”
“我和你舅舅都已经没有住那边了，今晚你可能需要一个人住。”林大姨说道，“对了，你的姐姐之前说有事情要去处理，让我转告你，有事情的话可以电话联系她，司机和车子一并都留给你了。”
“好的，谢谢大姨，我想去妈妈的房间看看，我一个人可以的。”戚琳说道。
“好，这是房子的钥匙，我晚上要在这里看着你外婆，就不送你了。”林大姨说道。她的眼里带着一丝内疚，她好像给了这个孩子太多的压力了，她不应该那么着急的。
“遇见问题的话，随时都可以给大姨我打电话的。”林大姨说道。
戚琳点了点头，她是一个人没错，但算上鬼的话，她就不是一个人了。
从拍照的那个时候开始，她的姐姐就一直在陪着她。虽然姐姐没有说什么，但她可以感受到对方不同于常人的体温。
-
戚琳的名字是她妈妈取的，她改变不了自己的女儿的姓氏，就只能把自己的姓留在女儿的名字里。
从林大姨和林舅舅的口中，戚琳逐渐了解到她妈妈林霞的故事。
林霞是出了名的学习好，嘴巴也甜，在他们搬到小区的时候，很快就和周围的小孩打成了一片。
林霞的追求者也很多，尤其是在上大学的时候。作为设计专业的学生，林霞的各方面品味都非常好，不仅受男生欢迎也非常受女生欢迎。
在林霞失踪的时候，她的很多同学和老师都在帮忙找人。那个时候的网络还没有现在这样发达，大部分同学只能依靠自己的双腿和自行车去找人。
老师的条件相对来说好一点，他们的社会阅历也更丰富，很快就开车去到了一些必经路口，期待能救下自己的学生。
可惜，结果很遗憾，奇迹并没有发生。
长达三天三夜的大型搜寻工作业结束后，很多人都觉得自己见不到林霞了，他们也确实再也没有见到对方。
“姐姐，如果没有我的话，妈妈是不是能跑出来？她很聪明的，学习成绩也很好。”躺在自家妈妈曾经睡过的床上后，戚琳忽然问道。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顾烟景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戚琳，“你不是尝试过向当地警方求助吗？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戚琳怔了一下，飞快的钻出牛角尖，“抱歉，是我想岔了。”
在一整个村子都是那种人的情况下，自家妈妈真的有机会可以跑出来吗？就算她能离开村子，翻越一座座大山跑到了镇上，她也会在求助某些人的时候，从满怀希望变成彻底的绝望。
“有一个不错的消息，你要听一听吗？”顾烟景开口问道。
“想听，姐姐，我想听。”戚琳说道，看向的顾烟景的眼神中出现了明显的期待。
“那个村子里的人得到报应了，因为意外死了五十三人，还有一百多人受伤，重一点的摔断了手脚，还有被石头弄瞎了眼睛。轻一点的话，则是磕掉了门牙，手指骨折之类的。”
顾烟景直白地说出了事实，“事情似乎闹得很大，不仅仅是附近村子的人害怕了，镇上和县城也都已经传遍了。”
戚琳忍不住笑了出声，蹭了蹭顾烟景表达感谢后，又拿起了手机，想要看看这件事了有没有在网上引起轰动，让那些人贩子感到害怕。
在戚琳的预想中，那么大大事情应该可以在热搜上找寻到一点踪迹。
可有些事情的进展并没有顺利，不要说热搜前十了，就算是前五十，就算是切换了定位以后的本地讯息，她都没有找到相关的词条。
后知后觉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后，戚琳放弃了寻找相关词条，而是直接开始关键字搜索，看起了最实时的帖子。
从一刷新就有新帖子冒出来这一现象来看，应该有不少人知道了这件事情，并且在激烈讨论着。但因为今天日子特殊，加上这种新闻会引起一定程度上的恐慌，所以所有相关词条都被大眼夹了。
怎么说呢，戚琳很满意村民们的下场，但她不理解为什么这种大事情不配上大眼的热搜。
今天是祖国母亲的生日，所有人都是母亲的孩子，难道那些被拐卖的人没有资格在这一天得到一些关爱吗？没有人愿意为那些死去的女婴发声吗？
形式大于一切？还是人民才是一切？
戚琳不太想思考这个问题，或许为了大部分人可以安心为母亲庆生，可以牺牲那么一小部分人吧。
“小呆瓜，你想不想做一些什么？”顾烟景问道。用手拖住了戚琳的下巴，让她把脑袋抬了起来。
“姐姐，我能做什么吗？”戚琳问道。
“你来做有点难度，但是我来的话，就非常轻松。”顾烟景说道，“你应该听说过吧，鬼怪是可以影响磁场的。我可以操控一部分网络，让那些村民的下场被更多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