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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角(202)+番外

这可怎么办?

柳恒澈注意观察着四周,忽然,不远处的一点红光引起了他的注意。火光?还是电筒?柳恒澈努力嗅了嗅,并没有闻到烟火气,那就不应该是着火了。他冲着那点光走过去,光渐渐变成了一团乃至一片,不一会儿,柳恒澈但觉眼前豁然一亮,他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一块空地上。这是一处断了半截的山崖,紧邻着崖边生长着一片火红色的果子。

“我们管那叫红果。”周远志的话在柳恒澈的脑中响起,他这才明白自己偏转了多少角度,竟然跑到山林以北来了。

雨水打过的红果湿漉漉的,看起来新鲜香甜,柳恒澈正要转身走,耳朵里却听得轻轻一声呻吟声。那声音很轻,但是一下子就抓住了柳恒澈的耳朵:“远志……”他飞快地扑到崖边,往下探头看去,一开始还看不清,后来才发现,距离崖上大概两米多的地方有个伸出的石台,此时上头躺着个人。柳恒澈看了又看才看清楚,那是周乐农。

十一、

柳恒澈一下子懵了。他扑在崖边上往下喊:“周叔,你醒着吗?我是柳恒澈!”

大概是拐走自己儿子的人的声音太有刺激性,刚刚还迷迷瞪瞪的周乐农一下子就睁开了眼,往上看过来:“你?兔……兔崽子……”

很好,柳恒澈心想,看来周乐农还挺精神的。柳恒澈说:“周叔,大家都在找你呢,你坚持一下,我这就去喊人来救你!”

周乐农却说:“别、别走!”

柳恒澈以为他害怕自己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忙道:“你放心,我马上就回来的。”

周乐农说:“别……别让他们……知道。”

柳恒澈不明白了,说:“啊?”

周乐农说:“别让阿志知道。”声音轻下去了,竟然还带了点不好意思。

柳恒澈愣了一下,看看周围,忽然就明白过来了是怎么回事。周乐农大概是觉得自己昨晚跟儿子闹得太不开心,因此想道个歉补偿一下,然而他性格太强势,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道歉,思来想去就只想到一个办法去采周远志小时候喜欢吃的野果来哄他。结果大概是由于下雨地滑或是被雷声惊到了,不慎掉了下去。

柳恒澈想通以后,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他敢打赌,周远志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大发雷霆。正像他了解周远志一样,周乐农肯定也了解自己这个儿子,所以死犟着不肯让他回去喊人,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周乐农说:“我、我没事,只是摔懵了,你去找根绳子,把我拉上去。”

柳恒澈应了一声,爬起身来。跑回周家去找绳子肯定会惊动其他人,他自己也未必能认得路回来,所以柳恒澈决定在附近找根藤蔓之类的东西。他叮嘱周乐农:“周叔,你可千万别乱动啊。”那高台看着是一截伸出来的山石,上头遍生青苔,也是周乐农运气好才摔那上头了,也不知道牢不牢固。

柳恒澈回到树林里,仔细分辨起来。这几年综艺节目火,柳恒澈也上过一个类似极限生存的节目,学了点知识。树林里快死的老树上常会有些藤蔓缠绕,他找到一株,想将上面的藤蔓扯下来,但那东西实在是生得太牢了,光靠他赤手空拳不行。他又跑回去问周乐农:“周叔,你手头有什么工具吗?”

周乐农直接骂了句:“没用的兔崽子。”

柳恒澈乐了,老人家这精神头健旺的,果然是没摔坏。他说:“那有吗?”

周乐农说:“我摔下来的时候,镰刀好像掉那头了。”

柳恒澈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找过去,果然看到在红果丛里有一点亮光,他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挨,生怕自己也跟着一起下去,那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跟他的远志摔一块也就算了,跟老丈人摔一块这种事……

虽然中途也滑了几下,但柳恒澈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拿到了那把镰刀。他跑回去砍了一堆藤索,抱着回来,找了一棵树,把藤索围着树身绕了一圈,拿树当个滑轮用,然后把另一端扔下去说:“周叔,你把这个套腰上,我拉你上来。”

周乐农在底下休息了一会儿,加上柳恒澈人来了,多少也精神了一点,慢慢地坐起身来。他这一动,底下那石头突然就一晃,一些碎石“喀啦啦”掉了下去。周乐农的脸色顿时变了,看来这石头并不能支撑他多久了。柳恒澈赶紧说:“快!”

周乐农把藤索往自己腰上一围,柳恒澈却说:“你这样不行,多绕几圈!”

周乐农怒了,心想这小兔崽子都敢支使自己了,但总算还知道柳恒澈是为他好,于是便决定上去后再报仇,在身上多绑了几圈。柳恒澈听他说好了,跑到树身那里,在自己腰上也绑了数圈,跟头老黄牛一样,开始使力往上拉。

周乐农觉得自己腰上一紧,赶紧攥牢藤索打了结的一头,他的身体慢慢开始往上升,离开了摇摇欲坠的山石,周乐农有了闲情,说:“小兔崽子,加把力,你没吃饱饭啊!”

柳恒澈:“……”柳恒澈觉得昨晚被周远志说服,认为他们父子俩很像的自己一定是傻瓜,这到底哪里像了!他家远志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周乐农又说:“兔崽子,你到底为啥要招惹我家阿志?”

柳恒澈额头的汗都下来了,一边用力拉一边还要苦哈哈地回答老丈人的问题:“不是招惹,我们俩是真心相爱。我……我最低谷的时候,是他陪着我一路……一路走过来的,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

周乐农那头倒是省力,开始开起茶话会来了:“那你这是报恩啊,给他点钱,演戏的时候扶他一把就好了,干吗要弄成现在这样?”

柳恒澈觉得周乐农简直是在逼他撂挑子啊,但是能怎么办呢,这是他岳父啊,只得一边继续拉人一边道:“不一样……的,喜欢还是感激,我分得清。”他说,“我俩在一起都已经……七年了,是不是爱还……分不清楚吗?周叔,你是觉得我年纪和长相不可靠吗?”

周乐农说:“实话说,你浑身上下就没有一点让我放心的。我家阿志从小就是个老实人、死心眼,看着是最让人放心的一个,偏偏总是出人意料。”他叹了口气,“当初一门心思要去当演员,后来从马上掉下来,差点就废了。好容易熬到现在出头了,我盼他早日娶妻生子,结果他又给我带回来一男的……”

柳恒澈说:“叔,同性恋不是病。”

周乐农说:“我知道!真当你周叔山里人什么也不懂啊。阿志当初跟我说了你们的事我就去查过了,我是琢磨着他喜欢男的就男的吧,可也得找个靠谱的,你这样的……”

柳恒澈看那头崖边已经出现了周乐农的头发,稍稍喘了口气,停下来歇了会儿说:“周叔,我对远志真的、真的是真心的,我没他不行的,当初花溪大厦那场火……”他停了停,很艰难才能把这话题说下去,“差点把我命都拿去啦,我爸妈也是看我们这样才答应的。周叔,我们俩都不是小年轻了,也不是那种性格,没人有那闲工夫把时间浪费在骗来骗去上。我爱他,想和他在一起过一辈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