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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掌飞的欢喜与哀愁(22)+番外

杨光赶紧行礼,抢在白先生介绍前道:“这位姑娘,我叫杨光,与衣大哥和大家算是‘不打不相识’,如今已经是朋友了。”

辛媚娘微垂了头,仪态万分地福了福道:“小女子辛媚娘,与飞飞是……”

“亲戚。”

辛媚娘不动声色瞪萧扬一眼:“至亲。”

“只是普通亲戚。”

两人四眼,一双丹凤眼,一双杏眼,电闪雷鸣,火光迸射。

杨光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知道这个时候插嘴会倒霉,只好站在旁边傻傻看着。

恰逢失踪许久的衣掌飞又跑出来,手里抱着几床被子,肩上还扛着两床,招呼众人:“房间钥匙拿到了,大家早点把行李收拾了准备做晚饭吧。”

白先生拍着脑袋喊:“哎呀门主,你怎么自己……哎呀,你叫我这个做下人的怎么是好!”

衣掌飞挺高兴地笑笑:“我看你们谈得高兴不忍打断,又怕晚了赶不上,所以先进去找掌柜的要了房。白先生你不用担心,我以前住在山上的时候经常下山赶集,所以很会讨价还价的,我们住柴房,一晚上只要十个铜钱,地又宽敞,又没人打扰,他们给我们五床铺盖,还送两张草席,对了,伙房就在柴房隔壁,我们还能用他们的锅灶和柴火,不收钱。”

身后跟出来个小二,对衣掌飞用无限崇敬的表情望着,也不知道他刚才都做了什么。

“住柴房?”萧扬的脸上写着“不可思议”四个字。本来么,如果是日夜兼程赶路,囿于环境,在路旁野宿一宿也是无可奈何,萧扬虽然打小锦衣玉食,所幸家教甚严,也不是吃不了苦,但是到了城镇之内,却还要住柴房就未免叫人不能接受了。

辛媚娘用手抚抚鬓边发,娇声嗲气道:“怎么,住不惯?住不惯就别再跟着飞飞了。”说完,袅袅娜娜地走上去道,“飞飞,我帮你搬两床。”

衣掌飞赶紧闪开去:“辛姐姐,使不得。”

萧扬本来只是心中惊诧,随口一说,却被辛媚娘瞪鼻子上脸,狠狠将了一军,她一个女人家都不在乎,反显得他这个堂堂七尺男儿小鼻子小眼,莫名地摆架子装金贵。想到这里,不免心中窝火,只得到:“我是不在乎的,可这位杨公子可是客人,让客人住柴房,可与礼数不合吧?”

衣掌飞“咦”了一声,道:“是吗?客人是不能住柴房的?可是以前我们庄里不是也有许多人住在……”

杨光赶紧摆手:“没关系,衣大哥你不必多虑。杨光这次出来也是为了开拓一下眼界,多一些历练,住柴房也好,住客房也罢,与我等学武之人又有什么区别?住柴房更好、更好!”

“那敢情好,花兄弟!”白先生慢悠悠道,“像你这样爽快人,我白某可是最喜欢的!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一来认识了花兄弟这样的人,二来大家白日里打得痛快,我看今日晚餐最不该少的就是大坛好酒,不如就劳烦花兄弟……”

“是是是,酒当然由小弟去沽来,我听人说长安城东有家酒肆,专卖上好西凤酒,那酒芳香沉郁,独特得很,我这就去买来,晚上定要与衣大哥痛饮三百回合!”说完,脚不点地,跑得不见踪影,连自己不姓“花”都忘了去纠正。

众人见他走远,便也各自进了客栈内。萧壮壮经过萧扬,看他两眼,确定主子还在生闷气,才想劝两句,就听白先生在前面喊:“护法书童听命……”

萧壮壮图新鲜,赶紧应了一声,急匆匆地追上去。剩下萧扬为了自己贴心小厮的迅速叛变而心痛,一转头,却发现衣掌飞尚留在原地。

“你……你怎么还在……”一时惊诧,说话都结巴起来。

“等你啊。”衣掌飞将肩上两捆草席扔给萧扬,“帮我拿两张,一个人拿不了。”

萧扬将两张草席抱个满怀,冷哼一声道:“你刚才不是还装英雄来着?”

“那不一样。”衣掌飞笑笑。

“怎么不一样?”

衣掌飞偏了头想:“反正就是……不一样,说不好。”

萧扬的心情一下大好,只道:“走了,进去了。”

两个人扛着铺盖草席,一起高高兴兴地往柴房去了。

第20章 夜有匪至

“一间客栈”的柴房、伙房在客房围起来的天井背后,有条小路直通天井,一溜的小间最是清净、自在,此刻已过戌时三刻,大师傅收了工,提了二斤猪头肉自回家去休息了,剩下两个帮厨的学徒,蹲在伙房里瞪着眼睛看外来客大展手艺。

蒸、炸、煎、煮、焖、炖、煨,样样在行,件件出彩!辛媚娘在厨房里挥着锅铲,就跟跳舞一样,动作优美、利索,不多会一样菜,不多会又一样菜,鸡鸭鱼肉,蔬果拼盆,好像过年街市上变戏法的人,没怎么见动静,一道香喷喷的菜就完成了,莫说色、香、味俱全,就连装盆的形都让人看了赏心悦目。

长安城也算是前朝旧都,连个伙计也是见多了世面,惯熟了排场的,见到这样的能手,也是瞪大了双眼,一径看得眼花缭乱,失了心,丢了魂,连嘴里的口涎快淌下来了,都顾不上去擦。

萧壮壮跟在旁边递厨具、食材,两个大眼睛滴溜溜地转,香味一阵一阵往鼻子里钻,金黄油亮香喷喷的松子桂鱼,碧绿碧绿滴得出水来的小炒油麦菜,酥松嫩香淋了酱汁撒了葱花的闷墩仔羊肉,拿红辣椒过油煸了炒的鸡胸脯肉,还有文火慢炖的羊尾汤……辛媚娘在萧壮壮的眼里从来没有一刻形象那么高大、那么神圣!

萧扬走过来看看,心里惊叹,嘴里不忘揶揄:“原来你不是只会做清粥、咸菜粥、南瓜粥……”

辛媚娘一只手装盆,腾出一只手来撩去颊边的发丝,油烟之中,依旧一派妩媚动人:“换了你,天天只有碎米作材料,你也只能做粥了。”

白先生推门进来喊:“我今儿不是连血本都赔给你了,鸡鸭鱼肉,哪样少了你的。”说完,挤过来献殷勤,“辛姑娘,我来帮你端菜,对了,再多做两道闷墩仔羊肉。”

萧壮壮在旁边叫:“啊,他们已经吃完了嘛!”两个大眼睛里泪花闪闪,眼看就要淌下来。

萧扬瞥两眼白先生的袖管:“白先生,我看你不但血本未出,恐怕还赚了不少。你跟客栈老板谈了什么生意?”

白先生看看袖管,“嘿嘿”干笑两声:“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话还没说完,一勺滚烫的油就打眼前晃了过去,辛媚娘手腕一抬,一收,滚油跟条线似地浇入了白先生手中的瓦罐之中,一波喷香的嫩肉味跟着飘了出来,滴油不溅。

“这道菜要淋了热蚝油才算完成,现在,你可以往外端了。”

白先生看看手中的罐,再看辛媚娘两眼,很自觉地往外跑:“你忙,继续忙,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萧扬也吃了白先生不少亏,难得看他落荒而逃,心里居然也有些高兴,连面前的“死对头”看着也可爱起来,再看看那些精致菜肴,忍不住就问:“辛姑娘哪里学来的这样好手艺,这些菜,就是皇宫中的御厨看了恐怕也要自愧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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