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守灵/梁杉柏与祝映台(23)+番外

“什么?!”施久懵了,过后挣脱开来开始吼,“你他妈什么意思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梁杉柏吼道,一把将施久推出门去,又搬了椅子桌子顶住门口:“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怎么来的怎么走,现在就走,越快越好!”

“你是不是真地疯了?”施久显然是气坏了,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拼命敲打房门,“梁杉柏,你给我滚出来!梁杉柏!死阿柏!”

不管门外传来的不平叫声,梁杉柏独自走到静静站立的大钟面前。金色的表盘,罗马标识的字符,本该行云流水般移动的指针如今一动不动。

一夕之间,祝府翻天覆地,雕梁画栋,花廊水榭统统颓败做无边尘土,唯有,唯有这间客房同时存在于昨天今日,也唯有,唯有这座大钟屹立墙角,平时无声无息,一旦鸣响,便是祝府鬼魅出动之时!

如果他没猜错,那么这每个小人都对应一个人,祝映台入了八十五年前的局,成就第十一个小人,而自己也理所应当回去那里来凑满第十二个!

梁杉柏伸出手,用力拨动指针。刚开始是完全的生涩,极其缓慢才会移动一格,慢慢地,指针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快速至飞速转动!时针、分针倒错着往前,在眼前风驰电掣!

先是“叽叽嘎嘎”的机械摩擦声,然后是“咚咚咚”的鼓声和号声,再然后是八音盒般“叮咚叮咚”的音乐声,小人出列,交错前进,最后是敲击的声音。

当——当——当——当——当——

四周景物飞速变化,白昼转作黑夜,晴日变作雨夜,断墙残垣亦被粉刷一新!梁杉柏搬开桌椅,推开房门,廊上早已没有施久踪影,屋外朔风大作,远处云端后隐隐传来隆隆雷声,忽而一道闪电劈过天际,映出疯狂舞动的植物剪影……

“天黑了……”梁杉柏自语。

第30章 逢魔时刻

天黑了!

乌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不过瞬间将整个天空遮蔽严实,漆黑的天幕之下,朔风卷起落叶呼啸冲过,带起四面八方不绝于耳“哔哔剥剥”植物根茎断裂声与屋瓦落地碎裂之声,响声渐次递增、呼应至连绵成片,天边闷雷“隆隆”,越迫越近,转瞬就至眼前。在所有声音之中,最最疯狂那一个,依然是祝家客房中那口有着十二个小人,流金溢彩的大立钟!

梁杉柏站在风中,短发叫风扬起,面上神色不定。这歇斯底里的钟声,仿佛恶魔弦上颤抖的前奏,预示着什么的开始!

“民国十一年六月初七至六月初九,本县连降三日暴雨……”梁杉柏轻声念着。

风在身旁流窜不息,带来不安稳的气息和愈渐浓重的……血腥味……

如同全数约定好一般,又仿佛是有一只隐形的手在背后操控,在梁杉柏眼前,从园外的小径开始,成串的灯光在瞬间被点燃,灯火循线一路蔓延而去,如同黑夜之中迅速点燃的烽火长城,快速连成两排一直伸展、伸展,直至通向遥不可及的天边……

寂静!

仿佛就连心跳都要凝固的寂静。空气中的不安分因子满得几乎溢出,血腥味也愈来愈浓,几至令人作呕!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以另一种方式从黑夜的另一头划开密不透风的幕帷疾速传递过来,片刻的凝固,如同接到了讯号一般,大雨紧随其后倾倒,以千军万马之势狠命冲刷着大地万物,冷风之中紧紧萦绕冰凉的死亡气息,纠缠着、升腾着,折磨着人的意志。

“六月初十报,祝府七十三人,尽皆被害……”

白纸黑字,于脑中一一浮现。

瓢泼大雨瞬间倒落,明明是夏天,雨水却如此冰凉,口边热气呼出,如同烟雾。

“映台!”梁杉柏在雨中奔走大喊,“映台你在哪里!”

大雨积成水洼,雨点敲打其中发出“扑扑”声响,好像身后有无数人在追赶。梁杉柏在雨中奔跑,分不清脸上流淌的是汗、是雨……

“啊——”女人的惨叫声在近旁响起,还来不及作出反应,身旁一个纤细的身影踉跄跑过,随后风中传来“嗖”的破空之声,身影应声而倒,大量的液体从倒下的身躯中涌出。梁杉柏骇然睁大眼睛,灯光之下,一柄雪白的兵刃笔直插入女人背脊,血花溅开朵朵,犹似梦境,却冰冷得可怕!

梁杉柏颤抖着手指,想要伸手去触碰那不该真实却如此真实的存在!方伸出手,脑后只觉又是风声逼近,发达的运动神经下意识地促成身体向左前方闪避,蜷成一团,在地上滚了几滚,回头看,地上已然深深钉入一柄白刃,刃身受了震动摇晃不止,发出轻微声响。右肩一阵刺痛,伸手摸去,粘稠的液体沾了一手。

这不是梦!

危险又迫至,梁杉柏就地一跃,狼狈闪开,爬起的瞬间,看到一双似乎应该熟悉的眼睛。那男人,眼神之中流露阴鹜与疯狂,手中举一柄长长阔背砍刀,周身笼罩杀气腾腾!

是谁?!

来不及多想,须先仓皇逃命!

梁杉柏发足狂奔,从未想过自己被称作“闪电前锋”的速度会被用在今天这样的情势之下。房屋、庭院、花园在身后一一闪过,沿途人群越多、尸首更多!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从未见过的祝府的那么多人仿佛在一瞬间全部潮水般涌出来,他们呼号着、哭喊着,在乱刀之下倒地,或被砍作两断,或被剁为齑泥,血水流了满地,像一条赤色的河流……

“祝府七十三人,尽皆被害!”

字字句句,如此真实在眼前重现!

“映台!祝映台!”梁杉柏大吼,闪开迎面劈来的砍刀,一脚踢开行凶的人,夺过刀来,胡乱地格开冲着自己而来的袭击,再喊,“映台,你在哪里!”

胸中心跳三百,死亡不足为惧,害怕的只是那人会被伤害!

“祝家独子映台潜逃……”

“狗屁!”梁杉柏跳起来,一刀劈向来人,刀刃入肉,仿若劈入枯木,那人发出“咔哒”一声,拦腰截断,倒在面前,竟是一具白骨,须臾化作一滩黑灰。

说谁逃跑都可能,独独那人不会!那人绝对不会!

所以……

“映台,你绝对不能出事!”

又砍又劈,精疲力尽,梁杉柏脸上染满汗污秽物。凭借反射神经狼狈闪躲开左侧、右侧同时袭来的兵刃,矮身脱出,转身,横刀扫开,两具骨骸在眼前轰然崩塌。

永远打杀不完的追兵!

梁杉柏眼角余光撇到一处暗巷,疾步闪身其中,一条曲折小径横在眼前,曲折蜿蜒。一路跑去,耳边杀伐之声竟渐远,小径尽头一扇对开黑色大门,匆匆闪入其中,待关好门,再回身看,猛然一惊。

面前一口天井,陈列其中的硕大棺木被人推至一旁,与墙形成一个视觉死角,其后厅堂内白花布幔被踩踏糟污,染满血泥,白色灯笼照亮整个空间,他竟又回到最初所见的灵堂!

上一篇: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下一篇: 养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