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念卿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对方眼中自己是妹妹沈思蓉,是个女子。
想到这点,他也连忙收起打量的视线,摇摇头说明自己不介意。
他的无声引起了赵伯恩的好奇,“沈小姐的声音……”
没听说她是个哑巴啊!?
沈念卿被问道,顿时有些焦急,慌忙之下,他随手在破庙的地上捡了一根树枝,然後在地上写道:“我的嗓子最近出了些问题,难以出声。”
这是这个老实人第一次说谎,编出的理由俗气了点,连他的脸都是不由自主涨得通红延到了耳根。
可是面对此情此景,赵伯恩不但没有怀疑,反而认为这是一个姑娘家害羞的表现,於是他立刻道:“哦,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问这尴尬之事……”
或许是没有和小姑娘独自相处的经验,赵伯恩也显得很拘谨。
要说女人,他只有和自己的妻子单独面对的经历,不过因为妻子是大家闺秀,两人间的话语最多停留在家事和孩子身上,一起说说笑笑,谈情说爱的情景也不曾有过,但面前的小姑娘与赵伯恩非亲非故,实在是难以找出话题,於是起初的一段时间,两人是沈默、沈默、再沈默。
赵伯恩烘干了外衣,见小姑娘的衣服也有些潮湿,但是不好意思开口,正思索该怎麽说才不会让她一个姑娘家觉得轻薄时,那边的沈念卿倒是先开口,不,是先动树枝了。
“请问你叫什麽?”
他们对了也有一阵子,他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赵伯恩也反应过来,不禁嘲笑自己的失策,然後他也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一边写一边说:“我姓赵,赵伯恩是我的名字。”
赵伯恩……沈念卿心中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你是沈思蓉对吧?”赵伯恩问。
沈念卿被问,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微微一笑带过。
这一笑令赵伯恩心中一悸,他更为自己的难以支持而敢不可思议。
这个小姑娘究竟有什麽魔力?他承认她很美,可是为何竟能如此撩拨男人的心弦?
心中觉得怪异,赵伯恩不由又多看了沈念卿几眼。
沈念卿没有在意,只是一心看著他在地上写下的名字,不过习惯使然,他的嘴角总是带著一抹淡淡的微笑,就像平日看书时一样。
这习惯不知何时养成,但却让侧眼凝视他的赵伯恩更觉新鲜──这个小姑娘在笑什麽?自己的名字那麽好笑吗?
情不自禁的,他问了:“沈小姐,我的名字很可笑吗?”
“……?”沈念卿回头,一脸疑惑。
他的名字很可笑吗?没有啊……
这样的一张脸盘露出单纯无辜的神情,更是要人命,赵伯恩连忙在自己脸红前转移视线,随口道:“你不是在笑吗?看我名字的时候。”
笑?他有吗?没有啊……
挤挤眉头,沈念卿在地写道:“我想你是看错了,我没有笑。”
看错了?这破庙就他们两个人,他还会看错吗?
赵伯恩很想这麽回他,但是转而一想,和小姑娘争执个什麽劲儿啊!?还是算了。
於是他没有回话。
沈念卿也不在意,倒是被他一说想起了一件事,他伸手拉拉了赵伯恩的衣服,让他看自己写的字。
“你劫了亲,得罪了知府大人,没关系吗?”
赵伯恩一愣,这丫头不关心自己,到关心起他来了,真是稀奇。
他笑笑道:“没问题,我很强的。”
“那麽你之後要把我怎麽办?”沈念卿再问。
“等过些日子,事情摆平了你就可以回家了。”
“那你之後也要回去了?”
“是啊。”这小姑娘问题还挺多的。
沈念卿毕竟不是姑娘家,也做不来什麽矜持,他难得下山对於外界更是充满好奇,所以当然是问题不断,很明显,赵伯恩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他没有话题,不代表人家没有啊!
第74章
“那你娶妻有孩子了没?”沈念卿继续问。
赵伯恩对於这个问题感到有些意外,心中也不由对这个姑娘产生了些许反感。
一般的姑娘家哪会这麽直接地询问别人的家事?何况对方还是个陌生人?是她别有目的,还是……?
一时间,赵伯恩起了戒心,“为什麽这麽问?”
她不会是要什麽“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吧?
“没什麽,就想做个参考。”沈念卿写道。
他哪有什麽心机去算计赵伯恩啊?
在他眼中,对方和自己一样是个男人,算算年纪,他也该到了适婚年龄,可一直住在山上,他也不知道该娶个什麽样的妻子,又或者什麽样的女子愿意嫁给他?
“我娶妻了,还有四个孩子。”赵伯恩不知道他所想,干脆直接了当,想断了对方的念头。
没想到,沈念卿还是不厌其烦地再问:“那你的妻子是个什麽样的人?”
还真是纠缠不休啊!
赵伯恩心中对於这个女子的好感渐渐降低,语气也带上了不耐烦的口吻,一心就想把这女子的想法给轰回去。
“沈小姐,我妻子温柔端庄,气质高雅,是个好女人,希望你不要再继续问关於这个的问题。”
“好。”沈念卿听他直言不讳,也没有追问。
不过他有些奇怪,这个赵伯恩似乎很反感他问他有关妻子的话题,是他们夫妻感情不好吗?
两人间的气氛又顿时转为沈默,只有火堆燃烧时发出劈啪的响声。
就在这样尴尬的氛围下,随著时间的推移很快到了晚上,庙外的细雨还是没有停止的迹象,赵伯恩看了看天色,拿出了事先准备的干粮分给沈念卿。
不知道是不是他方才说的话太重了,这小姑娘居然那麽长时间也不发一语,就是愣愣地望著火堆,嘴角隐隐带著笑意。
赵伯恩暗中观察,这才发现原来方才她真不是在笑自己的名字,而似乎是一种习惯,无论看著什麽她都隐约含笑,嘿,还真是个可爱的习惯。
“吃吧!”将干粮递给沈念卿,赵伯恩出声道。
沈念卿点点头算是感谢,接过干粮後就迅速啃了起来,他吃得很快,差点没有噎著,赵伯恩见她似乎很饿,於是又给了他水壶,然後忍不住问道:“你那麽饿啦?”那怎麽不早说?
婚礼的新娘子从婚礼前的一晚开始就不得进食,以免在婚礼进行中会有不便的需要,所以算到现在沈念卿已经快一日半没有进食了,也难怪会如此。
他点点头回答了赵伯恩,自己不说也是再怕麻烦人家,毕竟为了自己,赵伯恩已经是“犯罪”了。
“真是个姑娘家!”赵伯恩见状不禁轻笑。
同时也感到自己方才气恼的幼稚,一个小姑娘,何必跟她认真呢!
“刚才被我吓到了?”
赵伯恩不是什麽文人,仔细归类还该算成半个鲁莽武夫,实在是不太懂得讨姑娘欢心。
沈念卿摇摇头,再次在地上写道:“我不过在想自己将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