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绍发觉邓明轩的窘迫,微一撇嘴,心中暗道调和气氛的活计还走得靠他。他清咳几声,对流苏道:“流苏公子,请过来坐。”
流苏淡淡地点头,看了邓明轩一眼,走过去坐下。
“流苏公子,今天的事委屈你了,”关绍倒了三杯热茶,抱歉地笑道,“幻灭教的人一定是想抓我们三人,没有想到会连累你。”
流苏淡笑,不以为然地道:“无妨,流苏本来是自愿与大家同行。关公子言重了。”
关绍又问道:“不知流苏公子以后有什么打算?”
流苏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转向邓明轩问道:“邓大哥,流苏与你们同行是否给你们带来麻烦了?若是如此,邓大哥可以直接告诉流苏。流苏并非纠缠不休之人。”
流苏语气淡然,神情带着和不惊极为相似的清高和自信。若非这二人长相不同,邓明轩和关绍二人极有可能会认错。
关绍听得流苏如此说,脸色有些难看。他刚才的话本是随意闲聊,并无他意,流苏却这么说,无异于变相地向邓明轩说他的不是。
他微微皱眉,呵呵一笑,没有再说什么,起身站在窗边。
邓明轩听出流苏的言外之意,也看出关绍心绪不佳,只感觉到左右为难,不好让流苏觉得自己被嫌弃,却也不愿惹得关绍不高兴,只得笑道:“流苏公子太客气了。流苏公子既然有缘与我和阿绍相识,与我们同行又有何妨?。四海之内皆兄弟,流苏公子不必见外。”
关绍背对着邓明轩,微微笑了笑,心情好了不少,有些得意和骄傲。自己和明杆毕竟是多年的好兄弟,若是地位不及流苏也太悲哀了。
流苏的唇角勾起,带着嘲意,不知是在嘲笑别人还走在自嘲,神情间仍然带着傲慢,还甫一丝看似隐忍的坚强,很容易让人不忍心。
“咳咳……”流苏突然咳嗽几声,端起茶杯喝了几口热茶,淡笑道,“多谢邓大哥的照顾……咳咳……”
邓明轩连忙道:“流苏公子,实在抱歉。这次是你受我们连累了。等出去之后,在下一定请最好的大夫为你治病。”
“多谢邓大哥。”流苏淡淡一笑,眉梢轻抬,自有万般不自觉的风情流露而出。
邓明轩欲向关绍那边走去,关绍却向旁边退了一步,明显有排斥之意。
邓明轩微愣之后,只得站在原地苦笑一声,心中有些涩意,还有些茫然。
流苏微微低着头,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微妙地笑了笑。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咒骂声、喝止声以及打斗的声音。
关绍暗叫不妙。
又过片颏,吵闹的声音越来越近。“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一个人影跌进来,门“砰”的一声又被关上。
人影向地上呸了一口,抬起头歉意地一笑,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重重地在板凳上坐下,骂道:“奶奶的!魔教的魔头们身手倒是不弱!”
这正是计划失败的岳轻狂。
外面一人扬声道:“几位公子恐怕还是安分些好。”
邓明轩三人相视苦笑。
关绍拍拍岳轻狂的肩膀,笑道:“没关系,岳公子,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你的伤怎么样?”
“小伤而已。”
岳轻狂天生是个乐观之人,仍然未将受制于人的处境放在眼里,对关绍回以一笑,向板凳的一头让了让,示意关绍坐下聊。
这个邀请明显有些暧昧了。关绍顿了一下,转念一想,江湖儿女本就不拘小节,便撩起长袍在板凳的另一头坐了下来。
邓明轩眼神一黯。
关绍大大方方地坐下的举动让岳轻狂的心情非常愉悦,神色飞扬地和关绍说着他刚才所见的奇妙的洞窟。
邓明轩轻咳一声,走过去坐下,压低声音道:“现在我们怎么办?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岳轻狂看了关绍一眼,摸摸下巴,摊手道:“目前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边四人在大眼瞪小眼,那边,不惊和星月沧澜却在你侬我侬。
然,以不惊的性子根本不可能真的在床上呆两天,翻来覆去就像床上有针扎似的。
星月沧澜看得好笑,却故意装作不知。
“小家伙,喝杯茶。
“澜,我、很、无、聊。”不惊看见他推门进来,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不满地撇嘴抱怨。
星月沧澜坐在床沿,将茶杯递给他,揉乱他的长发,不以为然地道:“有我陪着你,你还觉得无聊?”
不惊喝了几口茶,脸红了红,拍开他的手鄙视地道:“你那叫‘陪’?你只会欺负本公子!”
张牙舞爪的小家伙又活过来了。
星月沧澜接过茶杯放在桌上,扮过他的脑袋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道:“不管怎么说,小家伙都要待够两天。”
不惊喊了一声,趴在他的大腿上,双眼贼溜溜他转着,决定主动出击。
星月沧澜看着他古灵精怪的模样,暗暗发笑。
“澜,你不是经常自称无所不能吗?”不惊抛下一个圈套。
星月沧澜挑眉。他何时“经常’”自称无所不能了?但他不打算和小家伙计较。不然的话,戏就唱不下去了。
“是。又如何?”
“那你一定有办法让我可以不用待够两天就能下床。”不惊一边肯定地说,一边狡黠地对星月沧澜眨眼。他这样一说,星月沧澜不得不给予肯定答复。否则,就等于他自己否定了刚才的“是”。
星月沧澜脸上戏谑的笑容更深,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呵,我本来还以为小家伙坚特不了这么久的。”
不惊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怒得一跃而起,揪着他的衣襟,咬牙切齿道:“你真的有办法?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害得我在床上躺这么久。”
星月沧澜由着他冒犯的举动,语气非常诚恳地道:“不好意思,小家伙,你刚才说的话我没有听清楚。再说一遍如何?”
不惊连忙松开他的衣襟,还为他整了整,拍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再附送迷人一笑和一个主动的拥抱,心里暗暗鄙视自己没志气,没立场。
“父皇开恩,你看外面的天气是多么地好!空气多么他新鲜!你又是多么地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多么地让我着迷……”
“行了,小东西,一点儿诚意也没有,”星月沧澜无奈地摇头,打断他拍马屁的话语,捏着他的下巴严肃地道,“小家伙,这次是为了给你一个教训。下次若再让自己受伤,就禁足一年。父皇可没有和你开玩笑。”
不惊连连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星月沧澜喂给他一颗药丸,不惊吞下之后立即觉得神清气爽,一蹦几米远,又恢复平时的嚣张,理直气壮地道:“澜,你是我的父皇,又是我的爱人。我若是受伤了,你也有责任。所以,如果我禁足的话,你也要禁足一年!”先把条件讲清楚再说!
星月沧澜哭笑不得,这个小笨蛋,他若是被禁足,自己又怎么会一个人出远门?他对不惊招招手:“跑那么远做什么?还怕父皇打你的屁股吗?过来,不是要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