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串?
男人皱了一下眉头看着自己的朋友。
“我有个朋友是个网剧导演,这两年捣鼓的剧都还挺有热度的,他现在在拍一个恶搞剧,想让我去串一个衣冠禽兽公子哥儿……我不是还在剧组里走不开么,就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去串一个,毕竟咱俩卖相差不多,演什么衣冠禽兽啊、禽兽不如啊,都得心应手啊。”
“噗。”低头吃饭顺便一看就是在走神儿的方十一听见了自己老公的话,差点把汤喷了出来。
肖景深则是更想把汤盆子扣在秦颂那张帅脸上。
谁跟你卖相差不错?谁演衣冠禽兽、禽兽不如还得心应手了?
有一个说话没溜儿的朋友就是这点不好,经常让人忍不住去思考当这个家伙的朋友和当一个杀人凶手哪一个更轻松一些。
“你放心,他们这些搞网剧搞出名堂的都不缺钱,我跟他说好了,你客串就等于是我客串,该给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钱。
一期综艺拍完,还要倒赔十几万的肖景深,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心动。
当然,这事儿他说的不算,得桑杉点头了才行。
“魏明朝?”肖景深一说那部网剧,桑杉立刻说出了那位网剧导演兼制作人的名字,“他上一部剧是上半年全平台纯网剧的点击量第一名,现在这部剧是采取了美剧的制作模式,大数据采集,边播边拍边调整,第一集 的反响就很不错。”
重逢之后又相处了这么久,肖景深已经总结出来了一条规律——一个东西让桑杉说很差,其实未必差到哪里去,比如他自己的数学,还有他的脑子,还有他的生活和工作态度。但是一个东西能让桑杉说不错,那就说明它是真的很不错。”
桑杉的面前摆着肖景深特意从私房菜馆老板那买回来的萝卜干,她用手指掐了一长条出来放进嘴里。
不起眼的小东西吃起来鲜香适口,口感也脆而不干,桑杉品了品味道,又抽出来了一条。
给桑杉热好牛奶,肖景深端着马克杯放到了女人面前,然后也坐下说:
“所以我是去还是不去呢?”
“明天我会去找魏明朝,先看看这个角色是怎么样的。不过秦颂对你还挺够意思的,这个资源,很多年轻男演员打破头都要不着。”
肖景深笑了笑:“说明我这个人人缘儿还是不错的。”
“呵,现在觉得别人对你好是人缘儿好了?不是当初你被人坑还觉得理所当然的时候了?”
就着萝卜干儿,桑杉喝完了一杯牛奶,看着肖景深逗着w先生在屋子里跑来跑去。
玩儿了一会儿,男人突然站在桑杉的面前,笑着说:“别人对我好,是我人缘儿好,你对我好,是因为我人好。对吧?”
桑杉捂着嘴轻笑了两声,突然单手搭在了肖景深的肩膀上,把他拖到了自己面前。
“你可以更不要脸一点儿,说我对你好是因为喜欢你。”
女人的眼睛里是那么的明亮。
男人的耳朵一下子红了,不知为何,却又觉得有些冷。
第101章 耳红
“看来拍综艺的时候我对你冷淡一点儿是对的,随便一句话你耳朵就红透了,谁会相信我跟你在一起十三年了?”
果然,桑杉的下一句话又是谈工作。
心中有所预料的男人抬手揉了揉耳朵:“年纪大了,耳朵上的皮薄了。”
这时,搭在男人肩膀上的那只手开始一点点地往上爬,像是长了一对小小的脚踩在肖景深耳后的软肉上,其实那是桑杉的两根手指头。
“钱小凡那边的粗剪片子已经出来了,四对人里面,我们的镜头比例是最高的。”
说明他们也是身上最有“点”的那一对儿。
“她提出来了几点要求。第一点,你的肢体动作应该再主动一点儿,第二点,你对我的感情表达要更加高级。”
低下眼笑了一下,桑杉接着说:“她还觉得我把你‘调教’得太规矩了。”
太规矩么?
肖景深慢慢地把两只手放在桑杉的腰际。
“这样?”
女人微笑:“不够高级,不够亲昵。”
亲昵?
男人略微低下头,长臂用力,把桑杉从高脚凳上捞进自己怀里,刹那间他的胸膛甚至能感觉到了凉凉的带着奶香气的柔软。
“这样呢?”
桑杉的手依然放在男人的耳朵上,她感受着上面的热度,思考了一下才说:
“还不太够。”
还不太够?那是哪一点不够?
一只手往下,托住了桑杉的身子别往下滑,另一只手往上,扶住了桑杉的后背。
这下他们两个人是真的“亲密无间”了,彼此的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
“这样够了么?”
视线不期然间落在了桑杉的嘴唇上,肖景深觉得自己嘴有点干。
两指之间,那一片依然是热的。
“不够。”
伴随着摇头的动作,带着钩子一样的嘴唇也在轻晃,让肖景深头晕目眩。
“亲近和亲昵是不一样的,想想你给我做饭吃的时候,那种状态,就近乎于亲昵了。”
循循善诱,也许说的就是桑杉此时的样子,她的语气比平时低柔,仿佛从平时的一个领导者,变成了一个引导者,一字之差,路却要肖景深自己一个人去走了。
做饭的时候?
男人神思不属,顺着女人的话把视线抬了起来,双眼不再盯着对方的嘴,他仿佛挣脱了什么魔咒,一双渐渐清亮的眼睛看着桑杉身后的厨房。
给桑杉做饭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呢?
那是我在桑杉不知道的地方所偷偷磨炼的技艺,她不曾陪伴的岁月里,我还是有一些东西可以拿给她看的。做饭的时候,自己不用考虑桑杉会不会喜欢,因为了解她的口味和习惯,也因为……足够的自信。
深吸一口气,肖景深重新看着桑杉的眼睛。
“也许,我可以试试。”
女人的那双眼睛,和她平时没有什么不一样,冷静又平淡,唯有在假装和他秀恩爱的时候,那双眼睛会有一团柔软的雾气,像是剑被收进了剑鞘里,也像是桑杉的灵魂又为自己换了一把更加残忍的武器。
托住桑杉的那只手臂更加用力,扶住桑杉后背的那只手则缓缓地移到了她的头上,然后,捂住了那双难有温度的眼睛。
女人轻轻动了一下头,肖景深往前一小步,把她送回到了高脚凳上,捂住桑杉眼睛的那只大手更用力了一些,另一只手转在女人的腰间徘徊。
重逢以来,桑杉吻过他三次,每次,他都闭着眼睛,在脑海里想象着十几年前那个女孩儿的样子。
那时候,她的眼里像是有小星星,漫天星空因为他的靠近而变得迷离或璀璨。
现在,星空不复,在那些亲昵的接触后面,他能真正触碰到的只有冰冷,这种感觉还在变得越来越清晰。
遮住了桑杉眼睛的那只手慢慢往下,露出了她光洁的额头。
第一个吻,就落在那里。
像是暮春将近时,落下的第一瓣桃花。
第二个吻,落在桑杉的左脸颊。
夏天的第一滴雨水,落在池塘里,那一池静谧在无声地发问:“你从哪里来?”
雨滴回答说:“我内心包裹着无处不在的尘埃,于长久的流离中积蓄力量,在令人心颤的旅途之后终于到了这里,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只想问你,可愿作我的归宿。”
第三个吻,落在桑杉的右脸颊。
秋风起了,一片树叶将要离去,它苦苦支撑,抗拒着风将它带走。“你对这棵树而言已经毫无用处,死缠烂打只会让你变得更加破碎可怜。”风中的叹息声,充满了怜悯。
“我还剩我毫无光彩的身躯,它可以沉入树下的烂泥,被践踏,被消融,最后一无所有,却也,又成了这棵树的一部分——这才是我想要的永久陪伴。”风停了,树叶也终于不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