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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都不恐怖的故事(修改版)(48)+番外

“……我的厕所不臭。”严玖严正抗议。

“藏污纳垢之地,洗得再干净也是世间最肮脏之处。要不你以为为何闹鬼多在那处?”白狐狸不怀好意地吓唬他,“要是你半夜十二点在凶宅厕所的镜子前点上一根蜡烛,你就会看到……呵呵……”看他被吓得连东西都吃不下了,狐狸顺势从他盘中又叼走一块。

乔远吃完鸡翅,慢悠悠地擦着手指,说:“你不肯扔,就别再嚷嚷着害怕。明天保姆回来,我下午就回去。”

“哎?”严玖瞪大了眼,“可是,可是……可是我答应了那姑娘要送她上路……”

“呵,那又关我什么事?”乔远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微抬下巴,冷漠地看着这个软弱的家伙:“什么时候你可以替我做决定了?”

他的语气太疏冷,严玖被刺得忐忑不安,他万万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只能左手抠着右手的拇指,尴尬地笑着赔罪:“我错了,可是这种事情我只能找你帮忙,就这一次,下次绝对不会了……”

他怎么忘了呢?

这个人,从来没有说过他们是朋友。

其实乔远并不欠自己什么,心情好的时候帮上一下,并不代表他总愿意去擦屁股。

眼眉垂下,嘴角的笑越来越难维持,他只能盯着桌上那一堆骨头,忍下胸口的憋闷。

他果然是废物。

“你想对别人善良,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做不到就不要答应,答应了也别想着可以依靠别人的力量来解决问题。从前没有我的时候,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现在觉得叫我一声大哥,就可以让我替你解决所有问题?”乔远双手抱胸,冷笑一声,“这一声大哥叫得可真够值的。”

被对方用最不留情面的话语揭开自己的小心思,严玖的脸都烧红了。

他的手指被自己捏得发白,却一句话都反驳不了。

乔远一个字都没错。虽然说得难听,但每次遇到困难就想到乔远,这样可耻的依赖现在想来,连严玖自己都羞得不敢去面对。

严玖抿着嘴,都不敢去看他。

乔远瞪着他的发旋。连拒绝都说不出口,就像那天在方家,两头讨好的样子,看了就心烦!

“不愿意的事情,就说不,就算别人要强迫你,你也要坚持自己的立场,坚持不下去了再去求助。既不想得罪人,又不愿意受罪,你倒想得美!”积累已久的不满变成锐利的讥讽,一句句令严玖更加抬不起头来,“从前你是过得胆战心惊,那也是因为你从不愿意对抗那些负面的东西。如今有了我这个靠山,就以为自己不需付出努力也能活得舒坦些了吗?严玖,你是个懦夫没错的,你还是个卑鄙的小人。”

不满早已酝酿成愤怒,潜伏了许久,如今终于被撕裂开一道口子,变成最刻薄的语言一个字一个字地击杀着他们之间好不容易蓄养起来的和睦。

乔远从不懂得什么叫婉转,他的尖锐和傲慢源自于他的强大和经历,对上从不自信的严玖,更是轻易就能激发出怒其不争的厌恶。

明明早上两人还挤在一起看外卖单,现在气氛突然就扭转到了令人坐立不安的程度,白狐狸打了个抖,从桌上跳下去,盘着尾巴坐到沙发上,默默地想着人类真是复杂的存在。

房间里沉寂了一段时间。

“……我错了。”严玖又一次道歉,在他低头的时候,神色从难为情,慢慢变得平静。

他扯起常见的笑容,抬头看向乔远:“我以前的坏毛病,现在开始会努力地改正。对不起……对不起。”他最后又小声重复了一次,笑容有一瞬间垮塌,又很快扬起来。

这些乔远都没有注意到,因为他已经不耐烦地捡起自己的外套准备离开。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这里还怎么呆下去?

虽然说完以后他也觉得有些后悔,但如果严玖一直这样软弱下去,难道要靠他的庇护活一辈子?

再让他看到严玖被别人嘲讽时仍然傻笑的模样,他一定会更加生气。

“我走了。”乔远没回头,径直出了严家。

因此他并没看到向来一委屈就容易掉眼泪的少年直愣愣地站在原地,表情漠然得就好像接受了什么事实。

乔远离开后,严玖始终窝在沙发上发呆,直到白狐狸看不下去,跳上他的肚子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少年摸上狐狸尾巴,又慢慢抱紧它。

“嘿嘿。”他笑了笑,还是什么都没说。

直到夜里,再次梦到桃花林和那个面容姣好的女孩时,他才颤抖着声音说:“这次是我一个人,我带你去。”

他是废物没有错,他卑鄙无耻,懦弱胆小。

男子汉的属性他什么都没有,那他就只剩下信用了。

第37章 番外:番外二乔夏

大半夜的将人从酒桌上拉回家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

自己因为开车而逃过一劫,但身旁这个并不善于应酬的男人总会为了部门的福利而勉强自己出席这种高层宴席,虽然每次都能用装醉成功逃脱,但多少还是让作为下属的沈郁陶心怀内疚。

“舒服点了吗?”湿毛巾盖上男人的额头,沈郁陶起身准备去给他冲牛奶。

然而屁股上突然摸上来的一只手让他还是不得不回头看向沙发上的男人——湿毛巾已经被他拉下来,露出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尽管嘴巴被遮住,但仍掩饰不了他如同狐狸叼到鸡的得意表情。

“手拿开。”沈郁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刚刚的内疚感让他比平时多几分忍耐力。

“不,”明摆着要X骚扰的上司捏了一把,还反过来指责,“你走那么远干嘛?”

“……”沈郁陶转过身,后退一步——他相信以这个男人的任性程度,前面一样是可以捏的,“既然觉得不错,我们谈谈工资待遇怎么样?离上次涨工资已经一年了,并且,上次你才给我加了五百。”

“那就继续加五百。”在酒桌上还跟局长要福利的男人,偏偏对这位员工的工资抠苛得令人发指。

“六千块钱的工资,存一年,在这个城市连一个厕所都买不起。”

“什么时候需要你买房子了?”乔夏挑眉,“嫁过来,我的房子随便你挑。”

“……”接二连三的骚扰让这位兢兢业业的下属终于忍无可忍,转身去冲牛奶。

在牛奶端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位令他烦恼不已的上司居然睡了过去。虽说装醉的技术他练得炉火纯青,但忙碌了一天还得在酒桌上跟一群老油条交战,即使是铁打的也承受不住。

沈郁陶无奈地叹口气,坐在一旁,自己把牛奶喝了。

安安静静睡着的乔夏,让他想起了三年前,那个年轻而又张狂的青年,揪着自己的衣领,傲慢地说:“跟着我,一定有饭吃。”

如今他确实不愁吃穿,虽说工资不高,但日常生活从来不需要动用工资卡里的一分钱。

现在住的房子,属于这个人,开的车,属于这个人,甚至连手中的牛奶杯,也是这个人买的众多家具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