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天面色岿然不动,只是眉头皱了一些,半晌没有言语。
安涯心脏跳得飞快。
“安涯,凭这个就想换回一只手?”
全世界都知道李哲天偷税,可问题谁也揪不住人家的大尾巴。
安涯笑得特豪迈,“真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要不您动手吧,到时候您挨枪子儿的时候我上来接您,一定保证让您在下面也这么风光。”
李哲天转过头,正视被压住的人。
这算是威胁?
“动手。”
李哲天看着惴惴等待结果的安涯,残忍的下了命令。
闪着寒光的刀锋唰的就剁了下来。
安涯慌了,大声喊,“那个账本我隐藏在税务局官网上,要是没有定时的指令就会挂到首页!而且所有的搜素引擎都会关闭一分钟,你不信我就等着后悔吧!”
“住手。”
板刀紧贴着安涯的手腕停住,千钧一发。
安涯浑身都是汗,只觉得心跳都停了。
李哲天站起来,优雅的走过来,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一头冷汗的安涯。
“为什么关闭搜索引擎?”
安涯呼口气,“现在的人都懒,就喜欢用百度啊搜狐,到时候凡是开着这些引擎的人都会看到那个帐的电子版,还是自动翻页的。”
李哲天手指掐住安涯的下巴,逼近,“我凭什么相信你?”
安涯呲出一口白牙,“凭您那三亿多的黑税。”
李哲天脸色一暗。
这个人不简单,能把娱乐中心的黑账挖出来,已经胜过自己养的程序技术人员了,这样高超的人才,怎么会没有拿着自己的账本威胁自己呢?
现在他扔出这个深水炸弹,难道只为了一只手?
李哲天深思,或许还有别的目的?
本以为是这个人信口开河,却不想到他手里真有把柄。
“为什么偷我的帐?”
安涯揣度了一下,狂傲的扯了扯嘴角,“前几个月我跟人火拼,看谁找的黑账最多,我人品好运气不错,就黑了您的海天娱乐一个,结果还就赢了!”
其实打赌是真,查到海天也是真,可安涯真没有吃饱撑的把那些帐挂到网上,现在只能半真半假糊弄过去,以求脱离这么瘟神的势力范围。
幸亏当时看了眼法人的名字,竟没想到这么巧。
李哲天拿起桌上的钢笔,紧攥在手里,指节发白。
竟然……是这样。
突然,安涯被摁住的左手一阵剧痛。
手还在,只是手背上赫然插着一只纯金的钢笔。
“啊啊啊————”
安涯疼得杀猪一样嚎叫,拼命的挣扎。
保镖们死命将人摁住,李哲天抓着头发把安涯的脸仰起来,“安涯,喜欢玩是不是?我奉陪。”
李哲天冷笑着把那钢笔用力拔出来,然后按着原来的血洞又插了回去。
金质的笔尖硬硬插进红木桌子上。
悍然不动。
安涯在被扎第二下的时候就很干脆的昏了过去。
在昏过去的时候,安涯明白一件事,长得越人模狗样的越不是东西。
……
醒过来的时候,钢笔还直愣愣的扎在手上,剧痛随着神智的恢复也清醒了,随着心跳伤口一跳跳的痛,安涯抱着手满地打滚,大声呻吟。
一个小黑屋,没有窗户没有床,地上只有一床破棉被,潮乎乎的。
不再是舒适的客房,待遇上的差别很明显。
当李哲天知道自己不是那个人之后,他能用钢笔把自己手扎穿,砍下来也一定不眨眼。
离开,必须离开这里。
血迹凝固了,钢笔被牢牢黏在手掌中。
狠了半天心也没能拔下钢笔来,算了带着呗,就当六指了,还是金装的。
熬了一会儿,安涯有点受不住愈演愈烈的剧痛了。
手再不治,就要感染了。
对一个黑客来说,灵活的手指绝对不能少。
想办法出去,有什么办法呢?
安涯转来转去,李哲天既然只扎了自己的手,没有把自己扔山沟喂狼,这说明他要留着自己的命,不管是给他重做保密系统,还是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都要自己活着。
敲敲门,走廊深处传来粗声大骂,“妈逼的砸什么砸!”
安涯灵机一动,虚弱的喊,“水……水……”
门口有脚步声。
越来越近,有人在门上的小洞上观望。
安涯赶紧躺在地上歪着脖子闭上眼,作死尸状。
来人从门洞里看了看,又拿手电照了照,照到安涯惨白惨白的脸,人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很微弱,这才觉得情况可能不太对。
上头给的指令是不管怎么样,别死了。
钥匙哗啦啦的响。
有人开门进来,粗手粗脚的翻看着安涯。
“水……水……”
安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手却悄悄摸向了手背上的钢笔。
“他妈嚎屁,死不了!”
来人骂完就要走,刚站起来,安涯猛地拔出了钢笔向那人太阳穴插去!
千钧一发间,却不想那人感觉到了,迅速躲避的同时扭过了头。
安涯已经收不回手了,只能顺着劲道恶狠狠的扎了下去,妈的,老子爪子都扎漏了,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能出点血就平衡了。
说来也巧,不偏不倚,正好扎在那人的右眼里!
“啊——”
凄厉的惨叫惊起夜宿的鸟。
骇然的一幕让安涯吓得连连后退,手抖得厉害。
来人喊的撕心裂肺,双手在空中乱抓乱挠,无头苍蝇一样扑向安涯。
安涯慌慌张张的又给了他几钢笔,直到那人满脸是血抱着头再也爬不起来,这才左脚绊右脚的就往外面跑,连摔了三个跟头。
凄惨的哀嚎振动耳膜,可安涯一点都听不到,满脑子都是自己巨大急促的心跳声。
杀人了,杀人了……
跑到外面才发现关着自己的地方是个山洞,现在已经是深夜,洞里的惨叫声传了出来,令人毛骨悚然。
安涯一头栽进黑漆漆的树林里,身子哆嗦得跟打秋风似的。
血呼呼从手背上的血洞往外涌。
定了定神,安涯决定去陈波那躲几天。
腿软的跟面条似的,扶着树都站不起来,安涯身子一晃靠树上了。
嗯?什么东西?
安涯把硌着手的东西举起来,借着昏暗的月光仔细看清楚。
一支钢笔,一颗眼球,带着一绺的血肉组织。
第6章 可恶的陈扒皮
“妈呀!”
安涯手一抖眼球钢笔掉草里了。
刚才太慌张了居然忘了松手,插着人家的眼珠子就跑路了。(……太不厚道了!)
拼着一口气,安涯连滚带爬冲下来山,跌跌撞撞跑了大半夜才找到陈波的房子,郊区的一个小别墅,地儿挺偏,但是环境不错,依山傍水。
凌晨时分,安涯猛砸陈波家大门。
陈波正睡着呢,起床气大得不行,抡着床前的台灯就扔了过去。
砸门声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