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使了个眼色,其他的女孩立马会意,大声尖叫起来。
马上,值班老师赶了过来。
女厕所里,一群花容失色的少女,一个惊慌失措的男孩。
安涯就这样被赶出了学校。
他在孤儿院长大,里面的奶奶已经很老了,连做饭都忘记放盐,学校的老师打电话告诉她安涯的劣迹,她也听不到,只是嗯嗯的应答。
安涯不敢回去,孤儿院为了给他交学费一个星期才能吃一次肉,那里有好多好多无家可归的孩子,大部分孩子都是有残疾的,要不就是七八岁还不会说话。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抱着胳膊在路边蹲了一夜。
打工挣钱,一天只吃一顿。
熬了整整两年,安涯终于买了一台昂贵的电脑。
他不再出门,只是闷在出租房里研究电脑,研究数据,研究怎么攻击别人的电脑。
那段时间,仿佛终年不见阳光,只有电脑运行的声音陪伴自己。
离开电脑,安涯不知道怎么活。
慢慢的,安涯的能力已经能破解密码了。
他发现很多银行的系统漏洞百出,就连电话银行和网上银行都没有安全措施,只要打开一个后门程序,就能获得储户的信息。
得到储户的账号和密码,制作简易的磁卡,去提款机就能取出钱来。
一开始,安涯没敢行动,只是蚂蚁搬家似地一点点把死帐坏帐里面的钱转出来。
但人心总是不能满足的。
安涯从国外高价租用了代理服务器,中间的环节复杂繁琐,层层周转,没有人能查到他的IP地址。
提取大额现金需要出示证件,安涯便制作了大量的假证件,正大光明的去银行柜台取钱。
就连自己的信息,都是经过修改的,连身份证都是伪造的。
环环入扣,一切都是那么天衣无缝。
为什么李哲天能查到自己?
安涯百思不得其解。
水库边的夜晚,总是宁静有点恐怖。
安涯掏出手机给陈波挂电话,“喂?”
陈波明显在忙,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复印机的声音噪杂不停,“说。”
安涯犹豫一下,支吾,“那个……你什么时候过来?”
陈波顿了顿,“我明天下午有个招标会,后天吧,吃了吗?”
安涯看了眼桌上堆着的泡面,眼眶有点酸,连忙点头,“嗯,吃了。”
其实没吃,安涯不会用灶台烧热水,柴禾怎么也点不着。
陈波喊着哎这谁弄的标书重弄,转过头又跟安涯说话,“那什么,你早点睡,别出去,我后天就过去,你千万别出去昂!”
安涯哑着嗓子点头,“好,我听你的。”
安涯坐在水库边看了一天的水。
晚上刚入夜,就见一个车歪歪斜斜的过来了。
安涯躲在树后面看清了车牌才飞奔过去,“陈波,陈波!”
陈波跳下车,一把接住飞过来的安炸弹,痛呼,“哎哟,你撞着我下巴了!”
安涯嘿嘿的笑,“你可来了。”
陈波白安涯一眼,“不跟你说后天过来,你大半夜蹲这儿干什么!”
安涯乐,“我就知道你得赶过来,看我多了解你。”
陈波甩开安涯,跑去查看车胎,“这路太不好走了,车胎一口气扎了俩,备胎就一个,补都没地儿补去,这不,凑合着开来了,轮胎得报废了。”
安涯跳到陈波前面,嬉皮笑脸,“我赔你,成不?”
陈波看了眼安涯,绕开他走进小楼。
“你没吃饭!”
陈波拿着包装完好的几盒泡面冲安涯瞪眼,“你就懒成这样!”
安涯嘴角勉强拉起弧度,“嗨,最近减肥。”
陈波扔下泡面就走。
安涯慌忙拉住他,“……别走,我……不会烧水。”
一向骄傲的安涯露出脆弱的表情,陈波有点喘不过气来。
瞪了眼安涯,陈波脱下西服卷起袖子坐下生火。
灶上有火柴,划燃火柴点燃一把干草放到灶膛里,顺手加了几把柴禾,又拉了几下风箱,动作熟练,一气呵成。
火苗渐渐变大,屋里开始温暖起来。
“记住了,别光点柴,那样烧不起来的。”
安涯虚心的点点头,“要不,你给我带个电热壶?”
陈波白他一眼,“这里电容一共50瓦,除了这个灯泡,你能用的电器只有手电筒。”
安涯捂脸,哀嚎着倒木头床上了。
火光映的陈波脸上忽明忽暗,“我爸……就在这里把我养大。”
安涯支起身来。
“他是个看水库的,平时买盒烟都舍不得,却总是给我买新铅笔,新本子。”
“他告诉我,人一定要努力,要奋斗,绝不能窝在水边看水库。”
“我拼了命读书,发誓要让他的生活过的好一点。”
“等到我有钱了,他也去了。”
陈波捂着脸坐在灶台前,指缝间似乎有水光出现。
安涯默默的坐在床上。
第9章 不撞不相识
屋里面只有一张床,安涯和陈波肩并肩躺在一起。
安涯动了动,他知道陈波没有睡着,“什么时候回去?”
陈波叹息一声,握住了安涯的手,“安涯,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安涯用力回握了那只手,声线有些哽咽,“陈波,还记得咱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嗯,”陈波说,“记得。”
那一年的冬天,安涯骑着破破烂烂的自行车送外卖。
天真冷啊,刺骨的寒风几乎要撕破薄薄的外衣,安涯一手握着车把一手捂着通红的耳朵,顶着雨夹雪送三碗价值二十四块钱的鸭血粉丝汤。
路面上又湿又滑,安涯没有手套,手早就冻僵了。
刚过路口就见一个面包车冲了过来,安涯急忙刹闸躲闪,也不知道是手麻木了握不住车闸,还是车闸因为浸了雪水摩擦降低,总之车子连同后面的保温箱一点也没减速的撞了上去。
“哐当!稀里哗啦——”
倒霉安涯与鸭血粉丝齐飞,自行车撞飞老远,面包车的保险杠也凹进去一块。
安涯手掌擦破一大块,疼得在地上直嗷哟。
面包车司机跳下来看了看自己的车,又看了看手上全是血的安涯,黑黑瘦瘦的少年只穿了一件地摊专卖的运动衣,袖子脏的都能当抹桌布,里面的毛衣领子都开线了。
给人干活的童工,都不容易,别计较了。
自认倒霉,司机跳上车准备走人。
安涯却连滚带爬过去躺车轮下面不起来了。
面包车司机恼了,嘿,怎么着,讹人不带睡车轱辘的啊!
“喂我说,想死卧轨去!”
安涯一瞥楞细长眼睛,哼了一声伸出血淋淋的手掌,“赔我医药费!”
司机都气乐了,一想大雪天就当做善事了,扔下五十块钱,“行了吧!”
安涯摸着钱立马爬起来,从兜里翻出一张二十的扔给那司机,“给,我这人厚道,不坑你这种买苦力的人,咱们都是最底层的人,哥们,走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