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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欲(12)+番外

作者: 千觞/尘印 阅读记录

给他自由?云锦书一怔后,在心底无力苦笑。

夺去了原本就属于他的自由,现在又慷慨地说可以还给他,然后他是不是该对连冀感恩戴德呢?

何况,连冀所谓的自由,是要他留在身边。就如头顶的这只纸鹞,看似自由自在高高飞翔,丝线却操纵在他手里,被他牵引着……

他不想自己的余生,就做连冀手里的一只纸鹞。

「答应我!」没听到回应,连冀有些急躁地转过了云锦书的下巴,紧盯住那双清澈的眸子。

「锦书,封君平待你虽然不错,也只是你的义兄,你何苦一辈子都眼着他做山贼?跟我在一起,你日后都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不必再担心遭官府围剿。你若想要功名,我连冀也有能耐助你青云直上,仕途风光。」

听着连冀抛出的一个又一个诱惑,云锦书终于轻喟摇头:「今生今世,我都不想踏入官场那种肮脏地方半步。」

连冀收声,心知自己无心之言让云锦书又想起了汪浔,缄默一阵才道:「云锦书,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云锦书凝望连冀,最终微微一笑,「我知道。」

蓦然用力一扯,拉断了纸鹞的丝线。纸鹞胡乱飘摇,转眼便被山风吹得不知去向。

他根本就不会任自己去听信连冀。即使连冀今日所说均出自肺腑,也无非是对他兴致正浓。

等男人玩腻了征服猎物的游戏,他的下场,兴许就像这只断了线的纸鹞,只会被遗弃,甚至粉身碎骨……

连冀全然不知云锦书心中千转百回,只痴痴看着云锦书的笑容,胸口柔情纵生,竟希望这趟出猎永远没有尽头,他就能永远在云锦书的微笑里沉醉下去……

他轻蹭云锦书鬓角,手底马鞭挥扬。赤龙放蹄纵跃,如一道虹影,冲进山岭间。

风拂起两人漆黑的长发,缠绕纠结着难解难分……

无数色彩缤纷的纸片飞出云锦书衣袖,随风飘扬,宛如落英,飞遍了苍穹山野……

有纸片落入山溪,顺流漂浮。

纸上,画着头展翅翱翔的鸿雁。鸟爪间,抓着书卷。

◆◇◆

「还是没有探听到云先生的下落吗?」

莲花坞的山寨大厅上,火光通亮。封君平正焦灼地追问回来禀告消息的头目们。

头目们垂头丧气。失望,挂在厅内每个人的脸上。

距离云锦书失踪之夜已有大半月。山寨众人发现了几名喽罗尸体后,议论纷纷,道或许是仇家寻衅,云先生多半也是被仇家绑了去。

封君平派出了人手四处寻找,却始终没有云锦书的下落。希望随着时日推移越来越渺茫,封君平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全是饭桶!」他对着自己的豹皮交椅重重踢了一脚。

有个新入伙不久的小头目不满地低声嘀咕道:「这么多天都找不到,说不定已经死了……」话还没说完,就被疾冲过来的封君平一把揪住了衣襟。

封君子英俊的脸因愤怒而扭曲,「你再敢胡说,我就撕烂你的嘴。」一推那被他吓得面无人色的小头目,吼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众人谁也不敢再往正在气头上的封君平火上浇油,忙不迭地离了大厅。几人边走边嘲笑那被小头目道:「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也难怪,你是新来的,不知道封大哥跟云先生的关系。他们可是相好啊……」

「就是,你看封大哥跟云先生两个都至今单身未娶,我说啊,一定有古怪……」

「你们别看云先生样子长得丑,那腰身段子,可勾人着呢……」

封君平耳力极佳,将外面众人的话滴水不漏地收进耳里,勃然大怒。满心想追出去对那几个口舌之徒报以老拳,但拳头握了几握,终究还是忍住了。猛地坐回椅中,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厅喃喃道:「锦书,你到底在哪里?」

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弟弟,要是真落在仇家手里,还不知道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再想到云锦书出尘脱俗的姿容,封君平的眉头更皱成一团。

有过汪浔老贼的前车之鉴,此时的他真不敢再想象下去。

第五章

当年事发后,只有他知道锦书承受了多大痛苦,以为能在义父处求得安慰,却换来无情的辱骂和一顿家法。

他得到下人的消息,匆匆赶去,亲眼看着从前那个开朗爱笑的弟弟眼神由震惊慢慢转为绝望,最后一片空洞。他忍无可忍地推开父亲,去扶锦书起身。可指尖才碰到锦书的衣角,那个从小到大,最是崇拜喜欢他的弟弟突然尖声怒吼:「别碰我!」

他楞住。眼睁睁看锦书撒腿狂奔,蓦地回神,去追云锦书。

锦书把自己关在了房里,对他的敲门呼唤声充耳不闻。当他急得快想踹开房门时,却听到锦书隔着房门,轻轻地道:「大哥,义父说我很脏。你以后别再碰我了,会把你弄脏的。」

他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心头,却似有把烈火在烧,姓汪的老贼,赔他那个无忧无虑的弟弟来!

他一定要那老东西付出代价!

怀着满腔滔天怒火,他上了京城。潜入汪府后,他并没有取汪浔性命。只因一刀毙命实在太便宜那老贼了。他阉了汪浔,要汪浔尝够不男不女的滋味。

这几年来,他带着锦书离开那个冷漠的家,四处流浪,好不容易在莲花坞安顿下来。

眼看着锦书日益摆脱了往日阴影,他正为锦书无比欣慰,结果没过上几天太平日子,锦书居然从他眼皮底下失踪了。

如果那天晚上,他肯听锦书的话,别喝那么多酒,也不至于到最后烂醉如泥,连有仇家闯入山寨劫人都不知晓。

◆◇◆

封君平越想越是懊恼,倘若锦书真的出了什么差错,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寨主!」又有两名外出寻人的喽罗踏进厅堂复命。

光看两人沮丧的面色,封君平就知道两人无功而返,却还是不死心地问:「有消息吗?」

那两人齐齐摇头,「我俩这些天把附近几座小山都翻了个转,也没找到云先生。倒是撞见有人骑马打猎,其中有个人的身材,远看有些像云先生。」

封君平立时精神大振,「那到底是不是?你们怎么不追上去看个清楚?」

一人怕封君平责备,忙道:「隔得太远,那马又跑得飞快,一晃就没影了。」

「是啊,而且那人穿的是白色箭袖,云先生可从来不穿劲装。」另一个矮个子也急着脱罪。

封君平心想不错,大失所望,「那还发现什么没有?」

两人再次摇头,那矮个子啊了一声,道:「不过那匹马上的人,洒了许多纸片,飘得到处都是。纸上画的,全是一只鸟,抓了一卷书。我还没见过这样特别的平安符……」

「一双鸟,一卷书?」封君平霍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是锦书!」

云中自有锦书来。他犹记云锦书牙牙学语时,曾问他自己的名字怎么写。他于是笑着拿了根树枝,在花园泥地上画了只鸟儿,还抓着卷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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