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棠拍手道:“这种氛围最适合讲故事了!我们来讲故事吧!”
“讲故事?你想听什么故事?”
“随意啊,每个人轮流讲一个。”禾棠看向杨锦书,“锦书,你书读得多,你先讲。”
杨锦书想了会儿,看禾棠期待地看着自己,便笑道:“既然我与禾棠是因冥婚结缘,那我便讲一个关于冥婚的故事吧。”
禾棠没怎么听过别人冥婚的故事,顿时好奇心倍增:“快讲快讲!”
“从前有个渔民,以海为生,是当地有名的渔夫,每次出海收获最丰。他经验足,驾驶船舶熟练又敏捷,很受爱戴。可在他三十岁那年,不幸遇到海难,他驾船死里逃生回到岸边时,已经浑身是伤。经大夫诊治,他虽然并无大碍,却也再不能下海捕捞。自那以后,他虽仍然可以驾船出海,却再也比不上其他渔夫。”
禾棠一想便知:“他自尊心哪里受得了……”
杨锦书点了点头,继续道:“他只能凭借自己前半生的积蓄过活。后来,他一个人过得久了,便有些孤单,想娶亲,却总没有合适的姑娘。渔夫曾在海里见过貌美温柔的女子,那女子有柔软漂亮的银色长发,五官精致美丽,虽不会说话,却会在深海里游荡,与鱼群嬉戏。渔夫对那女子入了魔,想找个与她相似的姑娘做夫妻。媒婆帮他寻觅许久,终于在隔壁城市找到了一个与他描述中极为相似的女子。”
禾棠仰天长叹:“果然人类对海底美女的想象是不分时间与空间的……”
杨锦书笑了笑,继续说:“渔夫想将那位女子娶回家,却忽然听说那女子得病暴毙,女子的家人准备将女子嫁给另一户富贵人家死去的儿子作冥婚妻子。渔夫慌了,拖媒婆说情,不料女子家人坚持,未婚女子不入祖坟,定要嫁与别人,有个归宿。渔夫一咬牙,竟然投海而死,临死前托媒婆将他二人同葬海底,做冥界夫妻。”
禾棠目瞪口呆:“为了娶媳妇……好拼。”
“女子家人没料到渔夫竟为这门阴亲投海,触动之下,同意了这门婚事。媒婆为渔夫与女子操办了一场简单的海上冥婚,将两人的尸首置于木船之上,顺海浪飘去。一年后,有一只小木船缓缓飘回岸边,船里有个女婴,奇怪的是那女婴竟有一头银发,五官与故去的女子颇有几分相似,有人猜测,这是海中美女夺走他们的魂魄后诞下的女婴,也有人说,那海中美女本是葬身海底的厉鬼,吸食了许多人的魂魄,终于修炼成人,从海底出来了……不过这只是我从一本奇闻上看到的故事,不知是真是假。”
“故事而已,管它真假呢。”禾棠满不在乎,“不过……锦书啊,为什么光棍总对冥婚有执念呢?”
施天宁哈哈一笑,纠正道:“是死光棍对冥婚有执念。锦书死得早,还没娶亲,自然是不甘心的。”
禾棠:“真的?”
杨锦书腼腆道:“我总觉得病死已经很没出息了,若是去了阎王殿,人家问起来,我连个老婆都没有……更没出息了。”
禾棠无语半晌,憋出一句:“生前死后唯一的愿望就是娶个媳妇……这种想法哪里有出息了?!”
第四十章
杨锦书依然笑得很腼腆:“可是我觉得有娘子很好啊,不会觉得孤单。”
禾棠:“……我们还是来讲下一个故事吧。”
还好鬼的脸色通常都是惨白的,这样就不会被大家发现他其实有点害羞了!
菀娘想了想,笑道:“那我也来讲一个故事吧,一个关于舞娘的故事。”
“舞娘是风月馆里最红的舞娘,身姿窈窕,舞姿优美,喜欢蒙着面纱在夜里笙歌中舞上一曲。风月馆的客人没见过她的模样,可越是这样,越是浮想联翩,许多客人向风月馆的当家明里暗里送礼送钱,想要见舞娘一面,可当家从未答应,对外说,舞娘是馆里的清妓,卖艺不卖身。天长日久,风月馆里的客人只晓得馆中有位婀娜多姿的舞娘,跳舞一绝,相貌却神神秘秘,谁也不知。”
禾棠十分理解:“有一技傍身,自然无需迎来送往。”
“后来有一年,风月馆里来了一位神秘客人,据传是位家底深厚的富商。富商很喜欢看舞娘跳舞,每晚都去捧场,打赏的银钱比别人多,送给舞娘的首饰也比其他姐妹的金贵。舞娘依旧天天跳舞,没与富商说过一句话。馆里的姐妹说,富商出手阔绰,痴心不已,若是对方有心,不妨早日解了卖身契,随富商离去。舞娘听在耳里,多少也记在心里了。”
禾棠摇头道:“我觉得那些姐妹们有种非常错误的认知,并不是所有出手阔绰的人都一定有钱,也不是所有不要求看脸的人都很痴心。”
菀娘哈哈一笑:“想不到禾棠小小年纪,却比那些混迹风月场所的人精姐妹们要聪明。的确,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人呐,很难说得准。可舞娘也是人,她在风月馆里那么多年,见识了那么多人,却从未遇见过这样一个只看她跳舞,却不要求她摘下面纱、陪酒陪笑的人。富商年纪不小了,年近不惑,可为人稳重通达,很讨年轻姑娘的欢心。舞娘每天见他,心中隐隐多了份记挂。半年后,富商第一次与她说话,只问了一句。”
三鬼好奇:“什么?”
菀娘学着一副沉稳商人的模样,压低了嗓子,拱手作揖,一脸真诚地问道:“姑娘,你可愿入我家门,嫁予我为妻?”
“卧槽,这么直接?”禾棠惊叹,“这绝对是蓄谋已久啊!”
菀娘收起动作,应和着:“可不是么,舞娘也傻在当场,不知如何回答,便躲回房间,来回踱步。富商在楼下等她,一等便等了三天,寸步不离,铁了心要等到她的回答。”
“那她答应了吗?”
“第三天夜里,舞娘收拾好包袱,换了一身最漂亮的红色衣裳,款步下楼,对富商说了三句话:我长得不漂亮,我跟你走,我不做妾。”
啪!禾棠鼓掌:“说得漂亮!”
“富商答应下来,便找了风月馆的当家为她赎了身,亲手将她送上轿子,带着她风风光光地离开了。”
“故事完啦?后来呢?”
“后来?”菀娘笑了笑,“故事到这里就结束啦,后来是后来的故事了。”
“这故事有头没尾的,好生憋气。”禾棠抱怨着,“安徒生童话还给结尾加一句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你连个结尾都不给。”
菀娘反问道:“你觉得他们过得好不好?”
“不好,发生在风月馆的故事,我就没听说有几个好结局。”
菀娘低低地笑:“你倒是很清醒。”
奇怪的是,她讲故事时,只有禾棠与她一问一答,一旁的杨锦书与施天宁却一直沉默不语。禾棠没发现这点微妙的不同,继续看向施天宁:“天宁哥,该你啦,你也讲一个?”
“我?”施天宁拍着大腿,笑道,“我给你讲个江湖上快意恩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