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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璜的艺术(29)+番外

“不用。”黄岳边咳边抽搐老脸地断然拒绝,咳得溅出了点点腥白唾液。

“那就不勉强了。”轻轻带过一笑。

真正的绅士不会强迫别人接受自己赠予的玫瑰。男人的优雅风度令林北声多少有些讶然。

扭过那张布满白癜风的脸,异常响亮的咳嗽声在空旷的回廊里听来荡气回肠,老头子再不走铁定就要背过气去。

“我本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待律师、公证员等一众随行的人退出会议室后,沈措说。

“一码归一码。虽然我想打烂你的下巴,但既然有约在先,总该遵守。”独剩二人之时的林北声收起所有的温雅伪装,面色冷峻不善,“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能于这么短的时间内筹到这么多的钱。”

“我是男人。”沈措说,“接受你带来的合约已是底线,如果再因你而获得融资,还有什么脸面继续与你交往?”

“交往?”林北声挑起眉,斜眼睨着对方。

“对不起,用词不当。”笑,“依照约定,我们之间应该只是一对一的床伴关系。”

“那个小女生你甩掉了?”

“托你的福,她现在正在着手准备与我对簿公堂。”

“她要告你?”林北声顿了顿,略作思索后问,“性骚扰?”

“比这个更严重。”口里说着“严重”二字的男人,眉梢眼角俱是一副“视之如鸿毛”的无所谓。

“可她才十七岁,无论官司是输是赢,她的人生都将被‘人言可畏’给毁了。”从来阴刻冷漠、自私自利的林北声倒出人意料地开始关心起了那个只不过照过几面的小女生。

“所以我打算私了这件事,”沈措笑了笑,“虽然她不算是个可爱的小女孩,毕竟是故友的妹妹。”

林北声不再说话,走向窗台,将头探出。古旧的窗棂落满了揩拭不了的灰尘。微黄的头发拂送于风,白皙的面孔仿佛透明,明晃晃的干净令人晕眩。

瞳仁漆黑的眼睛,远眺的目光不知终点,百感蕴藉。

仿似天干地燥的冬日山林,随手一个烟头,便是一场熊熊大火。

眼见谭帅怀揣着巨大的革命热情,施展宏伟抱负一般鞍前马后地伺候伤患,沈措驻足于病房门口,犹豫着进是不进。

头破血流昏迷不醒的邱岑歌完全将他吓了个魂飞魄散。然待大画家转醒之后,一向擅于自诘自省的谭大帅哥,很快意识到那天自己对于老友的态度太过恶劣。他和沈措的友谊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你偷窥女生澡堂,我便是自己不看也会给你望风。所以见得对方现身,立马摆出个二皮脸似的大咧笑容,真心诚意地表起歉疚。

坐于病床的人虽因开颅手术剃光了头发,仍旧面泛桃花,气色相当不错,“北声和你前后脚。”

“倒不曾想,你们俩这么熟。”

看了看同样面露疑惑的谭沈二人,微微笑起,“他和我弟弟没两样。”

“谁有这样的弟弟谁早死——”谭帅这欠收拾的话一脱口,邱岑歌便狠狠扫去一记眼风以示警告。接着半打圆场半带调侃地对沈措说,“沈总,下一步就该筹划上市了吧。”

“那视觉就得往下游制造业延伸,”一侧嘴角兀地勾了起来,稍停了停,“俗了些。”

“哟喂!哥哥这是玩哪门子的清纯?!”谭帅一眼看穿了老友的口是心非,笑嚷道,“谭磬仁同志属什么?铁公鸡!还是顶顶一毛不拔的那种!你和他扯那些不俗的文化艺术、大众审美,他能一口气给你砸下两个亿?!”

“你老子真挺不容易的。”平行眼皮的一双花哨眼睛,隐约泛出不置可否的淡淡笑意,“你早些回公司也好,这钱短时间内我可还不上。”

“听说险些酿成大祸的孟旖放被他老子关了禁闭,怕是有阵子没法子出来迫害你了。”

闲聊小半晌,邱岑歌离开病房例行检查。察觉出沈措有话要说的谭帅终于摆脱了那一副会替他老子蒙羞的奴才相,没再亦步亦趋、寸步不离地跟着守着。

果然。对方扔出一只信封给他,问道,“看看这张照片哪里不对?”

“你是在向我炫耀自己是个360度无死角美男么?”抽出信封中的照片看上一眼,上面的英俊男人阖眸倚在床上,一个漂亮女孩于他身侧自拍下了两人亲密的合照。“得,我承认。帅得没话说。”

“重点错了,”沈措笑了,“你看日历。”

“有什么不对么?”谭帅把照片揣在手里,上下左右仔细看了看,然后说,“我只能看出,这是一张07年的照片。”

“是的。07年。”顿上十几秒,又笑,“那一年白未果还未满十四岁。”

沈措从不在白未果那里过夜,但是常年飞欧洲倒时差的男人难免会有一不小心阖眼小寐的时候。在法律常识课上听到那个知识后,心机与长相不分伯仲的漂亮女孩趁情人无防之时,翻出家里的旧日历,悄悄拍下了这张合影。

以备不时之需。

“这丫头的心机还真是……”谭帅咋舌不已,旋即又仰面大笑,“你怎么尽吃这些风流官司啊?要知道,我所有的情人都在分手后还对我念念不忘穷尽溢美之词,这点你不服不行。”

沈措摇了摇头,嘴角倒是勾出个挺自我潮解的笑来。

“不过就一张照片,恐怕也不能定罪吧?”

“是的,何况照片上的这套公寓是08年才竣工交的房。”

“那就好。”谭帅吁出一口气。

“然而尽管这样,如果她一口咬定当时的自己还不到十四岁,仍旧很麻烦。”沈措想起了陈矶贝,笑了笑,“名声这东西我虽然不在乎,太差了确实也不好。”

“你这人说话也忒一波三折高潮迭起了!”噎憋地翻一翻眼儿,“摆得平么?她开价多少?”

“钱可以再赚,可受人要挟的感觉,我不喜欢。”沈措调转过脸,微微眯起眼眸打量起身侧男人的英俊面孔,一丝若有若无、似笑非笑的笑容渐渐浮现于唇边。

“别、别这么看我。”误以为对方要自己仗义接盘的谭帅忙不迭地摆手,“这丫头心思太重,除了你,谁也吃不消。”

“你想哪儿去了。”沈措翩翩挪过眼眸,眸底的笑意倒似更深了。

第24章 猫于鼠的吸引力(2)

那天晚上,离开沈措家的林北声还未走出电梯,就开始着手处理起孟旖放造成的烂摊子。

林北声对沈措的愤慨远远不及对自己的,那一刹那的意乱情迷和心中柔软令他自己也匪夷所思。但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才有今日地位的市长秘书从来不会为一己之错自怨自伤,孟旖放的死活他已经没工夫去顾及,打电话给交通局和所有媒体,软硬兼施地要求对方息事宁人以及缄口不语。直至确信所有的媒体都未将市长儿子驾车撞人的消息披露出去,他才将孟旖放出车祸的事情告知了孟仲良,既是下属汇报工作给上司,也是作为晚辈将一起儿子的交通事故通知给一位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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