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期禁止携汪出逃(194)+番外
狼群还在打量着这个外来的入侵者,评估着他的危险性。
狼的嗅觉最是灵敏的。
范崇以拖着自己骨折的脚想要远离狼群,但血腥味却因为他的移动而更加浓郁。
“这个愚蠢的笨蛋。”森芒用力踩了两下脚伸展开自己的肌肉,做了个深呼吸,他果断迈过栏杆从观景区上一跃而下,穿过铁丝网挡住范崇以面前。
他可比范崇以专业得多,森芒甚至会在地上翻两圈以卸掉力。
除了衣服脏了一点,完美落地。
“小朋友,你在干什么……卧槽!有个小孩跟着跳进去了!”
围观的人群甚至没来得及拉住森芒,眼睁睁地看着森芒跳进了狼山内。
“现在有两个人掉进狼山了,小的那个还是主动跳下去的!”
“动物园的安保呢?还没到吗?!现在事件升级了!”
范崇以人早就吓傻了,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森芒,脑子嗡嗡的,“你他妈疯了吧,你跳下来干什么……找死吗?”
但一瞬间保护比他小的人的心态忽然占据的上风,他猛地一扯森芒的衣服,企图把他扯到自己身后,哭着大声说,“你读书读傻了吗?!赶快滚到老子身后!”
“你不要哭了,哭声只会更加刺激它们。”森芒按住范崇以的手,示意他不要太害怕,“你刚刚老是嫌弃这些灰扑扑的家伙,其实它们都很聪明的,比你会看眼色。”
如此危险的情况下范崇以竟然被他这种诡异的低情商安慰到了,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哭声,“谁能近距离看它们的眼睛不被吓哭啊……”
“你他妈赶紧走,趁着你的腿还没断。”
“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森芒说出了长辈教导他的话,“如果你不想衣服被扯烂,连身上被咬伤的话就闭嘴。”
范崇以强忍住哭声。
观景台上的人越聚越多,班主任和导游都围在上面,他们的神情焦虑。
他们全班的同学几乎都聚在了上方,氛围如千斤般沉重,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到极致,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这些议论声都没传到范崇以的耳朵里,他全身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面微不可闻的狼群脚步上。
它们虽然很轻,但却像死神挥舞着镰刀迈向他一般沉重。
夺命的爪子和锋利的牙齿,望向猎物的眼神,无一不展现着它们刻在DNA里的野性与危险。
而森芒的视线落在其中一只狼身上。
它站在狼群的后方,并没有看向流血的范崇以,反而将它的目光落在森芒身上。
灰黄混杂的皮毛仍然像往日那般美丽,如同黄昏入侵的天空。
它的眼神是如此澄澈而复杂,那是一双熟悉的眼睛,让人难以忘怀。
森芒和那只狼四目相对,冥冥之中有一条线连在他们之间。
这条线坚固又脆弱。
向前一步可能是友谊,也可能是危险的利爪。
“你他妈快走。”范崇以体型比森芒大了一圈,却害怕瑟瑟发抖。他的声音里藏不住的哭腔,“妈、妈的,这里的保安还没来吗?”
恐惧已经席卷了他的大脑,他的大脑几乎停转。
范崇以的视线停留在狼裂开的锋利牙齿上,他似乎看见有口水顺着牙齿流了下来。
他从来就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这些野性猛兽!
死亡的恐惧让他动弹不得。
而现在没有人能帮他。
站在狼群后徘徊的那只狼犹豫地在原地徘徊,似乎在等待,等待那位它熟悉的人,它的朋友,曾经的伙伴。
一阵清风吹去片刻的阴霾,让森芒从头到尾都在发冷,他控制不住地在发抖,但这种感觉又像是温水一样在他的心中弥漫开。
森芒觉得自己被吞没了,几乎无法呼吸。
一直是它们紧紧牵绊着自己。
那是一份特殊的情谊。
他永远不能放弃的情谊。
森芒蹲下身试探性地伸出手,模仿着记忆中的狼嗥,“呜、呜……”
那只狼的眼神变了,眼皮之下似乎能看到其中的泪花,它耳朵竖直扑过来,一头扎进了森芒的怀抱里,耳朵直蹭着森芒的手心,发出委屈的呜呜声。
“桃乐丝。”森芒喃喃地说出了朋友的名字。
第114章
山林之中的桃乐丝体态优雅, 灰色的毛发如同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水缎,她有着旺盛的好奇心,幽蓝的眼睛在黑夜之中会发出微弱的荧光, 展现出属于狼的野性与灵性。
她能轻而易举地翻过山林和草地, 将猎物击杀与利齿利爪之下。
那时天穹仍像一片深蓝色的海洋,轻风吹拂着林中的树枝, 他们一起看过葡子江水上的涟波漪澜,一起在夏日里逗引着嫩芽的叶瓣催它绽放, 看着它色泽碧绿,叶面宽阔。
但现在不一样。
森芒几乎被桃乐丝扑到在地, 灼热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来。
她发出的悲鸣声低沉沙哑,带着无尽的委屈,失去了过往的快乐, 躯壳里只留下一个在他乡受尽磨难和煎熬的游魂。
动物不会说话,但不意味着它们不会痛苦。
森芒的手指拂过桃乐丝粗糙的皮毛,她前后腿的毛皱巴巴的, 明显短了一截,那是被绳索绑过剧烈挣扎留下的痕迹, 她的身上隐隐还有初愈的伤口。
泪水在桃乐丝的眼眶中打转, 悲伤和喜悦的情绪就像交响曲冲刷着她的内心。
一个确切的结论在从森芒心中浮现,他僵直愣在原地。
桃乐丝是被捕的。
这些伤痕就是证据。
眼泪从桃乐丝眼眶落下。
森芒嗓音哽咽, 他的左胸痛得厉害, 好像不仅仅是左胸,他整个心脏整个胸口都在痛, 眼中的每一个细节被无限放大, 变成了一根根锋利的针,扎进他的心脏里。
桃乐丝是狼群中最信任人类的狼, 她对整个研究团队无尽包容,毫无保留。
但信任带来伤害。
这是森芒从未感受过的痛苦,这种从心灵而来的痛苦剧烈而长久,比曾经骨折摔伤、发热头痛还要痛苦,这种痛苦无法向人倾诉。
他觉得自己的呼吸被扼住,他再也看不到从山麓里流过的葡子江水,听不到山林中鸟叫蝉鸣的回声,被夏日阳光催甜的野果在污泥中腐烂。
*
在范崇以眼中,森芒在模仿了几声狼嗥后,迅速被站在后方的一只狼锁定。
不过须臾,那只狼扑了过来,将小小的森芒扑倒在地,黑色的鼻子嗅闻着人类的气息,狼的两只耳朵直立向前,锋利的爪子抵在校服上,骇人的獠牙离森芒的脸不到五厘米。
一切变成了怵目惊心的慢镜头,宛如噩梦降临。
就算是范崇以再怎么不喜欢森芒,也不希望对方被残忍对待。
时间变成了夺人命的刀,在森芒被扑倒的同时,背后的狼群后腿往下蹲,做出扑跳伏击的动作,前有头兵打前阵,后有群狼虎视眈眈,没有活路可言。
“有狼扑那男孩了!”观景台的游客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