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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零之读心神探(537)

【我不知道。】

【我想喊的,可是我喊不出来。】

【急,我好急!】

赵向晚看出来了,闵成河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有限,那一刻他估计是吓坏了,不知道如何反应。

越责备他,他便越害怕;越害怕,他就越不敢说话。

赵向晚柔声道:“你当时吓住了,是不是?”

闵成河拼命点头。

赵向晚的声音似春风拂面,让人不由自主地情绪放松下来:“你发现钱艳艳被杀,然后呢?”

在赵向晚的安抚之下,闵成河的结巴状态有所缓解,憋了半天,终于说出话来:“她很重,我扶不住。”

【血腥味扑过来,我想吐。】

【我把她放下,去找人来救。】

【终于看到人了,可是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向晚终于松了一口气。

闵成河的内心世界是坦诚且真实的。

听他的心声,比听他本人说话要轻松多了。

闵成河的这种情况,显然是在短促强烈的情绪状态下,脑活动受到抑制引起的思维停滞。京都闻倩语杀人案中,保安冯兼烈在画像之时说话颠三倒四,就是因为太过焦虑紧张所致。

想要让他说出真相,先得安抚他的情绪。

赵向晚站起身,端起一杯热水,走到闵成河面前。她将水杯递到闵成河面前,温声道:“钱艳艳体重和你差不多吧?扶不住很正常。”

赵向晚的语调不急不慢、声音不高不低,态度平和而宽容,这让一直焦躁不安、处于惶恐状态中的闵成河渐渐放松下来。

就仿佛一直在黑暗行走,面对的全是冷眼与呵斥,陡然眼前出现一道亮光,闵成河接过水杯,哽咽着说:“不是我,不是我。”

赵向晚看着他的眼睛,冷静而温柔:“我相信你。”

一句“我相信你”,闵成河内心的冰河突然解封,饱受惊吓的他开始号啕大哭。

目睹钱艳艳被杀,他没有哭;

被下夜班的工人抓住,揍了两拳时,他没有哭;

被钱民强斥骂为什么,他没有哭;

坐在冰冷的审讯室里,戴上手铐、脚镣,被警察审讯询问各种细节,态度满是怀疑,他没有哭。

可是,来自陌生警察的信任与鼓励,却让闵成河痛哭起来。

眼泪、鼻涕一起流,将那张丑脸衬得更丑。

但赵向晚知道,这代表闵成河的情绪开始缓解,是件好事。先前闵成河脑子里的那根弦绷得太紧,导致很多重要细节没有表述清楚,这也让着急破案的霍灼抓狂。

霍灼看到闵成河坐在那里张着嘴哭得稀里哗啦,半点同情也没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妈的!这狗东西,杀了人还有脸哭。

赵向晚依然站在闵成河面前,脸上半点变化都没有。

霍灼很佩服她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

等到闵成河情绪宣泄得差不多了,赵向晚这才缓缓开口:“闵家槐、闵成航,你认识吗?”

闵成河一下子收住哭,带着泪光的眼睛看着亮亮的。

【啊,像姐姐一样的家槐。】

【虽然有点怕成航,但是有家槐在,一切都不怕了。】

赵向晚说:“闵成航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曾经给你寄过信和磁带,对不对?”

闵成河定了定神,点头道:“是的。”

【不过,他后来联系我,说已经没事。】

来珠市之前,赵向晚拜访了闵家槐。

在闵家槐的回忆里,闵成河是个老实人,心地善良,肯帮忙,只是不太会说话,一着急就结巴,和他说话特别费劲。

闵家槐性格柔和,愿意听他说话。闵成河是个得了别人一点好处就内心不安的人,因为闵家槐愿意陪他说话,闵成河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有好吃的都会先给她吃,因此两个人的关系挺好。

六岁的时候,孤儿院因为电路老化起过一次火,起火之前两天,闵成河做了个恶梦,嚷嚷着大火、好烫。因为他喊得太凶,被闵成航揍了一顿,让他闭嘴。

可是后来,真的着了火,好在火势不大,很快就扑灭了。

不过,闵成河因为靠近起火点,半边脸被烧伤,破了相。

因为这件事,闵成航有些内疚,将他护在羽翼之下,谁敢欺负闵成河,闵成航就和对方拼命。

闵家槐、闵成航、闵成河像一个铁三角,在孤儿院结了盟。闵成航是领队的将军,闵家槐是军师与灵魂,而闵成河就是那忠心耿耿的护卫、冲锋陷阵的勇士。

闵成河老实、忠心、感恩,在人际关系里略显卑微。

这样一个人,在人群里并不出众,自我保护能力差,如果没有强大的力量庇护,往往会扮演“炮灰”的角色。

因此,在见到闵成河、听到他内心所想之后,赵向晚排除了他的杀人嫌疑。

但是有一点疑问,这也是霍灼等人怀疑他的理由——闵成河为什么正好出现在案发现场?

晚上十点,天气寒冷,闵成河没上夜班、没有应酬,为什么大晚上的在外面晃悠?这一点如果不解释清楚,他的罪名依然摆脱不了。

赵向晚开始进入正题:“请你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不要有所隐瞒,好吗?”

闵成河紧紧握住水杯,重重点头:“好。”

赵向晚说:“你是不是有一着急就结巴的毛病?”

闵成河再一次点头:“是。”

赵向晚说:“我接下来问你的问题,都是简单的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如果一次只说一两个字,应该结巴不起来。

闵成河回答:“好。”

赵向晚将椅子拖过来,坐在闵成河面前,目光与他平视,避免居高临下给他压力。

“你远远跟着钱艳艳,是不是担心她?”

“是。”

“你是不是察觉到她会有危险?”

“是。”

“危险来自于哪里,是项东吗?”

“是。”

“项东要害钱艳艳?”

闵成河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脸又开始胀得通红。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项东不对劲。】

赵向晚换了个说法:“不着急,我这个问题可能复杂了一些,我问得简单一点。你只是感觉到项东不对劲,是不是?”

闵成河终于轻松下来:“是!”

赵向晚再问:“哪一种不对劲?他在外面有人了?”

闵成河又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身上有香水味。】

【他看到师姐的时候,眼神冰冷。】

【师姐笑起来不开心。】

赵向晚在内心轻叹一声。

闵成河应该是有语言表达障碍,逻辑性较差,东一榔头西一棒的,很难完整地将脑中所想连贯地表达清晰。

赵向晚再问:“你感觉项东在外面有别的女人,钱艳艳的日子过得并不开心,是不是?”

这一回,闵成河很快就回答:“是。”

赵向晚问:“就算项东在外面有人,也不至于要找人杀钱艳艳。你是凭什么感觉到了危险,并打算跟踪保护钱艳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