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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父(40)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着,在快要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石小川喊住了张果,“张果,别再这么做了。”

张果低着头,不发一语。

经过这么劳累、紧张又刺激的一个晚上,石小川也没力气去苦口婆心的劝说张果,只是踩了踩地上的枯草,“你不为自己想,也为你妈、你爸想想,他们已经没有你姐了,难道你还想让他们连儿子都没了吗?”

说完这句话,他拖着疲累的脚步就往宿舍走去,走了几步,感觉到后面不对,回过头,就看到张果还站在原地,低着头。

许久,就听到了轻微的拼命忍住却还是微微发出来的哽咽声。

张果在哭。

石小川站在他不远处。

天空上挂着一些稀疏的星星,夜晚快要过去,天空开始泛着微白,天快亮了。

因为这几天一直紧迫盯人,昨天晚上又吹了一个晚上的冷风,石小川一向自诩强健的身体终于不堪重负,光荣的躺倒了,第二天早上,头重脚轻,连床都爬不起来,要不是石辰看他情况不对,爬到他旁边看看他的情况,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被人发现他生病了。

石辰背着他到了校医务室,开了点药,本来还打算挂个水,这样好得快一些,却被石小川死命的拒绝了,石小川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有针头恐惧症,宁肯大把大把的吃苦兮兮的药,也绝对不想挨一针。

这场病来得很突然,石小川虽然看起来瘦瘦弱弱,却极少生病,大概也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一旦生病,那好起来的速度就很慢,比如这次,看起来只是个重感冒,他却连挪动一下身体的力气都消失了,只能病恹恹的躺在医务室的床上。

医生的意思,如果到了晚上,情况还没有好转,那么就一定要吊水,如果再不好,那就要转到镇上的医院去,这里也就能治一治普通的发烧感冒咳嗽,再严重一点的,那就无能为力了。

休息室里空无一人,原本陪在他身边的石辰被医务室的老师赶去上课了,而老师自己,查看了一下他的情况之后,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石小川觉得自己晕晕乎乎,脑子里乱糟糟的,他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好像隔了层厚厚的纱布。

对面的那堵白墙一会儿无限远,一会儿无限近,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觉得很不舒服。

当然,他知道自己现在正在生病,原本就会不太舒服,但是他又觉得自己现在感觉到的不舒服和生病那种不舒服有些不太一样。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一样,全身发痒,对,就是这种感觉,生病让他的五感变得迟钝,所以他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身体的异状。

那种直透人心的奇怪的酥痒让他快要受不了了,他拼命想挪动自己的手去抓挠一下,手却根本不听他的使唤,好像与大脑切断了联系一样。

石小川急死了,痒死了。

他可以感觉到全身上下冒出的一颗颗的汗水,浸透了他的衣物,打湿了身上盖着的棉被,整个人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石小川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太难受了,他宁肯别人给他一刀,也好过受这种痒,难怪以前有种酷刑就是这样。

在度秒如年中,石小川透过被汗水蒙住的眼睫,看到一个细细长长的东西爬到了他床上,那是小白。

这阵子小白一直都跟在他身边,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到处乱跑,随着冬季的来临,蛇类快要进入冬眠期,小白也有些懒懒的,有时候,连动都懒得动,睡觉的时候躺在石小川的枕头边,白天的时候就爬到石小川的口袋里。

石小川很怀疑,它大概再过一阵子就会进入冬眠了,不知道小白会选择到什么地方冬眠,石小川是希望它能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冬眠的,那样,自己也可以顺便照顾它。

蛇类冬眠并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在冬眠的过程中,死亡率很高,有很多的蛇就这么睡着睡着,睡死过去了,所以蛇类大部分采取集体冬眠的方法,这样生存率会相对高一点。

就好像人类一样,在寒冷的地方,人类也会紧紧依靠在一起利用人体自然的温度取暖。

小白爬到他胸口附近,扬起头,吐着蛇信,睁着小小的黑眼睛看着他,它又爬爬爬,爬到了石小川的脖子上,冰凉的身体,滑过石小川火烫的脖子,让石小川觉得稍微舒服了点。

石小川轻轻动了动,小白从他敞开的衣领处爬了进去,凉凉的细长的身体在他衣服里钻来钻去,也许是石小川的错觉,他觉得凡是被小白爬过的地方,都没有那么痒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石小川终于觉得自己的手脚恢复了一点力气,他抬起头,掀开身上沉重的被子,拉开衬衫,就看到小白盘成一团躺在他的肚脐眼那儿正悠悠闲闲的休息,看到他,也就仅仅动了动自己的头,然后又继续懒洋洋的躺着。

石小川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看在他刚刚帮了自己一个大忙的份上,就不和他计较这些了,不过躺在肚脐眼这儿,总感觉怪怪的,石小川觉得还是把它抓起来放在贴身口袋里比较合适。

就在他伸出软绵绵的手打算把小白捏住塞进口袋的时候,他的脚突然猛烈的一弹,刚刚消失不见的奇痒又出现了,他顾不上手里的小白,把它放在自己的枕头上,卷起裤脚。

然后,他看到了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东西。

他的小腿上长出了一层细密的、很眼熟的鳞片。

看起来很像蛇鳞。

第25章 天秋 …

石小川全身上下汗津津的,唯有脚上被鳞片覆盖的那一块地方干干爽爽,用手摸上去还凉凉的、滑滑的,石小川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用手指一遍又一遍的摸着小腿。

他开始还安慰自己可能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皮肤病,并没有没有这种类似鳞片的皮肤病症状,但是随即,他告诉自己,这事没有那么简单,不可能有什么皮肤病除了长点鳞片,既不痛又不痒,身体也没有其他任何异状。

就在他仔细观察着脚上那些东西的时候,医务室的老师走了进来,他几乎是反射性的把裤脚放下来,然后把被子拉过来盖在身上。

医务室老师看到他半坐着,就走了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好点了?好像没有那么高的热度了。”

石小川点点头,藏在被子里的手紧张得抓着自己的裤子,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些什么,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绝对不想让脚上的鳞片被其他人发现。

这就像是个禁忌,他想把这个秘密埋在最深处,想过着和以往一样的生活。

但是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胸口那个地方也一阵奇痒难耐,他拼命忍着去抓挠的冲动,医务室老师在他身边走来走去,念念叨叨,一会儿说些学校里的新闻,一会儿说些琐事,大概是难得抓到个聊天的,所以说起来就滔滔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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