惋灵歌(118)
可真是苦了她了。
她那点小心意,我早就看穿了,可是这种事情,外人怎么能插手,只盼着黑老妖什么时候豁然开朗一下,蜉漓身为天精,也绝对配得上他这妖尊。
被黑崎这么一闹,我原本气饱了的肚子又渐渐泛起饿感,大家再度开始吃饭,不过我和夙莨一边吃,一边还会充满怪异地看着蜉漓小心奕奕地伺候着肩膀上的小蛇,脸上泛着奇怪的神采。
这顿饭一直吃到天都黑尽了,待到店小二上来收拾碗筷时,也不禁愣了愣神。
我自然能体会到他的想法,满满一大桌子菜,却被三个年轻男女吃得一点不剩,恐怕是人都会觉得蹊跷。只是他哪里知道,这一桌子,几乎都是进了那黑老妖的肚子。
吃完饭,我们也没想要立刻就休息,而是聚集在房间里,黑崎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出来透气,自然缠上漓儿了,一时半会估计不会回到我身体里,我也懒得操心,反正有天精罩着,除非那廖青枫白日飞升,不然他再无本事发现这藏在卞京里的千年大妖怪。
而且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操心。
那卷竹简。
谷梁轩交给我的那卷竹简,一直被我别在腰间,现在终于能打开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谷梁成华留给我的,而且我只要一打开,就知道怎么做?
在过去的那些年,我绝对和这位名满天下的丞相没有任何交集,而且瑾国与商都素来并不怎么交好,只不过没有撕破脸,双方也安然无事,不过就算是这样,父皇也不会好心到邀请他国权臣进宫参观这样的事。
因此,对于这位谷梁丞相,除了他的名气与才气外,本尊我是到了卞京之后才得见其人。
但是,照谷梁轩的说法,似乎这谷梁丞相很早之前就已经料定了我会去找他?
这也着实太诡异了些。
或许,所有的答案,就在这卷竹简里吧。
我让夙莨将门窗关好,又确定没有什么隔墙之耳存在,才在那一人两妖的注视下,拿出了那裹在锦囊里的竹简。
竹简半尺来长,并不粗大,质地应该是那种随处可见的柔竹,大概是存放的时间久了,青色的竹片早已退成了暗黄色,倒是串起这些竹片的丝线我似乎从未见过,一根根极为细小,却散发着银光,分不清到底是什么质地。
实话说,虽然我自小生于皇室,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看过的书不在少,对于这竹简,却并没有研究,因为,这种东西,在这片神州大地上,早在千余年前造纸术发明的时候,就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
我至今记得,小时候在广阔的皇家书库中,唯一用这竹简记载的东西,也是数千年前瑾国先祖们遗留下来的族谱。
“这是九天冰蚕丝。”就在我凝神看着那丝线的当儿,脑海中突然闯进这么一句话。
我立刻偏过头朝一直待在蜉漓肩上的黑崎看去,“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那声音又响起来,“璞小子,本妖尊活了数千年,九天冰蚕丝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当然一眼就能辨识出来,只可惜谷梁小子不在这,对于这东西,恐怕他懂得比我多。”
第83章 天承
我再度审视着这卷竹简,越看越是怪异,能用九天冰蚕丝串起来,想来也不是什么平凡东西了,说不定里面写着的还是什么惊天大秘。
想到这一层,我立刻激动起来,胸腔里涌起一股热血。我抬起头看了夙莨一眼,见她也是一脸期待,便不再犹豫,嚯地将这竹简展开了。
只是,当我将视线投进竹简内的时候,却立刻愣了神,胸口那股热血,瞬间像是浇上了一大桶凉水,给淋了个透心凉。
这,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
难道是谷梁成华在耍我么?
夙莨也看到了里面的内容,满目咦色,情不自禁地开了口:“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黑崎的声音响起,他那小蛇头不住前伸,奈何长度有限,实在是看不见我手中的竹简内容。
事情到了这份上,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立刻一转手,将那竹简展开亮于他看。
“怎么没有字?”黑崎还未说话,眼尖的漓儿已经问了出来。
我耸耸肩,这个问题,我也是费解得很呢。
谷梁成华故弄玄虚,要谷梁轩给了我一卷这看起来似乎很久没用过的竹简,还留下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更不解的是,这竹简上,竟然一个字都没有!
没错,这竹简是空的,上边干干净净,只是将竹片串好,但上面一个字,甚至是一个墨水点子都看不见。
“该不会……”夙莨轻声说:“该不会是谷梁成华拿错了吧……”
说完,她立刻又摇摇头,“这种东西绝迹已经很久了,怎么会有拿错的道理。”
“那答案就只有一个了?”我不可置信地道,“难道是丞相大人太闲了,拿我们寻开心……”
这话没说完,我就立刻打住了,就谷梁成华那风烛残年的模样,这个想法真是有够荒谬。
只是,既然这些都不是,那真正的原因又是什么。
太让人费解了。
我将那竹简瘫在桌上,托腮思考着,夙莨也在一边皱着眉头。
平日里,她的计谋最多,也总能看出一些事物的不平凡之处,但这一次,她似乎比我还要困惑,时不时地伸手在竹简上面摸索着,只是每摸索一次,她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一分。
难道这个上面有什么暗示,或者是谷梁成华给我们设下的一个谜?
我试着换了个方向思考,可盯着竹简看了半晌,还是放弃了,根本就是空荡荡一片,就算有谜底,也无从下手。
黑崎扭了扭身子,从蜉漓身上游了下来,缓缓攀到竹简前,翘起了他尖尖的尾巴,在竹简上戳了几下,那一双黄豆大小的眼睛滴溜溜不停打着转,忽然冲我道:“璞小子,你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个竹简劈烂。”
“劈了它?”我愣住了。
“没错,你劈了它,我现在心里有个猜测,还不知道对或者不对,你劈了,我才能肯定。”
见他说得斩钉截铁,我也不好反驳了,黑崎活了这么多年,说不定是真的看出了什么门道。
立刻,我并指成剑,幽蓝色的剑芒自指尖窜了出来,再深吸一口气,剑芒闪着一道弧光,朝着那竹简用力劈下。
“喀拉”一声脆响,摊着竹简的桌子被我这么一下给劈得粉碎,漫天的木屑飞扬起来,几乎充斥了整个房间,夙莨护着蜉漓退到窗边,推开了窗子,又扬手比了个印诀,顿时一阵清风从窗外飘进来,将这一屋子的木屑给吹了个干净。
视线终于明朗了,我低头望去,那桌子早已化为飞灰,而黑崎,正灰头土脸地躺在地上,他那小眼睛瞪向我,我耳边立刻响起一阵咆哮。
“臭小子!你动作那么快干什么,不会等我从桌子上下去了你再劈阿!”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骂骂咧咧地翻了个身子,转而将视线投到同样摊在地上的竹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