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惋灵歌(13)

作者: 温暮生 阅读记录

我强自按下心中的怒火,一字一顿地说道。

果然,我这一番话一出口,大皇兄不再咄咄逼人地下命令了,而是将询问的目光看向父皇。

我亦是紧紧盯着父皇,现在只有父皇有权力继续搜查这里,我在赌,赌父皇对我的母亲还有一丝一毫的情感,不,即使是怜悯也可以。

可是,父皇的话却将我再度推向深渊。

“继续搜查。”片刻之后,父皇缓缓地说:“为了还宫中一个清明,我想素伊她会理解我的。”

讽刺,真是太讽刺了!

我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虚伪的昏君!”

“璇璞,你不得放肆,怎么能对父皇说出这种话!”大皇兄向我斥道。

“我有说错吗?”我笑道:“听信谗言,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搜查我的寝宫,平日里口口声声的挚爱,现在又算什么!”我抬手,指着父皇,缓慢却坚定地说:“你就是个虚伪的昏君!”

看着父皇的脸逐渐变得青白,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痛快与悲伤。

“来人,把璇璞押住!”大皇兄喝道。

立刻就有两名士兵过来,一左一右扯住我的手,把我压得半跪在地上。

我强忍住手臂传来的疼痛,却依旧一动不动盯着站在前方的两人,看着他们逃避我眼神的样子,心里一阵冷笑。

片刻之后,有一名士兵从偏殿跑了过来,对着父皇跪下,道:“启禀皇上,殿下,我们在楼上的琴房里有所发现。”

“哦,有何发现,速速取来!”大皇兄赶忙道。

“是!”那侍卫领命去了,过了一会,一个士兵抱着我的琴走了进来。

我的瞳孔一阵收缩。

“这是……”父皇疑虑地问。

大皇兄笑着答:“这不是六弟平日里经常弹的琴吗,二十弦,是阗琴吧。”

那侍卫道:“我们搜查到这琴时,在琴身的缝隙里似乎看见了什么东西,不敢随意查看,只好拿出来请皇上定夺。”

“哦,是什么东西?”大皇兄问。

“不知道,似乎是一些纸张,通过木板的接缝塞进去的,取不出来。”士兵答。

大皇兄一笑:“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取不出来的东西。”说罢,他抽出随身的佩剑,对着琴身就要劈下去。

“住手!不要!”见到这一幕,我奋力地挣扎起来,可是那两名士兵久经训练,仍旧死死地按住我的身体,我怒吼道:“那是师父留给我的琴,你们不可以这样!不可以!”

大皇兄偏头看了看我,手却没有丝毫停顿,隐约间,我似乎听见了利剑划破空气的声音。

咔察一声,琴身断成两截。

面如死灰地看着断裂了的琴,我的身体完全瘫软了下去,无力地匍匐在地上。

“这些是什么?”

大皇兄狐疑地从地上捡起那些从琴身里掉落出的纸张,看了看,突然像了然一般发出一串长笑:“哈哈哈,璇璞,我看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他把那些纸张交给身边的一个侍从,那侍从走到我面前,把那些纸递到我眼前。

我眼角一扫,纸张全部是信件,向允国军队通报我军动向的信件,署名清一色是我的名字。

“呵呵……哈哈哈……”那些信件让我笑得岔了气:“璇玮,我对你太失望了,你要栽赃也找个聪明一点的办法吧,找人模仿我的笔迹,再事先潜入我的寝宫将这些东西藏好,最后带着父皇前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找到这些所谓的“证据”,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幼稚,还是说你傻好,哈哈哈……”

“璇璞,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璇玮不是这种这种玩阴谋诡计的人!”他急道。

“就是因为不会玩,才玩得如此没有水准。”我缓慢地从地上站起来,恢复道平日里的淡定表情,“我为什么要留着这些东西呢?一把火烧掉岂不是一了白了?”

“你!”他抬手指着我,双目好似要喷出火来。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表情不变。

“罢了,璇璞,若不是有朕不得不相信的证据,朕也不会认为你会叛国。”父皇此时却突然开了口。

第9章 血亲

“还有什么证据,你们统统拿出来便是。”我面不改色地说着,心里反而一阵轻松。我知道今日之事已经不能善了,大皇兄连父皇都请了过来,定时作好万全的准备,当前唯有以静制动,见招拆招才是上策。

大皇兄拍拍手,又有两个侍卫扶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的脸肿了半边,头发凌乱,身上穿着占满了灰的紫色太监锦服。

我笑道:“大皇兄,这人是我的贴身太监,你把他带过来,难道是想让他揭穿我的罪行吗?”

没错,被带上来之人,正是早先被我扶去一边休息的黄胤。

大皇兄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对黄胤道:“你把该说的,当着父皇和你主子的面,都说出来。”

“奴才遵命。”黄胤摇晃着行了一礼,开口道:“大概是一年前吧,我发现主子的行踪有些不太对劲。”

我笑容一凝,缓缓将目光转向他。

“怎么个不对劲法?”父皇问。

黄胤轻咳了几声,然后道:“主子他总会在每月中旬抽出几天,于子时神秘离宫,也不让我跟着,回来之后又写些什么东西,绑在信鸽的脚上趁着夜色放走,有一次我实在是好奇,悄悄地跟着,发现……发现……”

“你发现什么了,黄胤,快些说啊!”我一阵冷笑地催促到,心里却已凉了大半,果然是人心隔肚皮,被你当成心腹的奴才依旧说变脸就变脸。

他被我的话激得一哆嗦,却还是没有看我,自顾自地说:“我发现他进了御书房。”

我猛地瞪大眼睛,什么!

“哈哈,六弟,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大皇兄直指我道。

我没有去理大皇兄,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黄胤,看着他畏惧地把脸转向一边。

“我无话可说。”

我撇撇嘴,“养个奴才却反咬一口,大皇兄,这些事情既然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多说无益。”

父皇此时却幽幽叹了一口气:“璇璞,你既然一口咬定是璇玮陷害你,那么朕想问问,你昨夜,去了哪里?”

我一愣。

大皇兄附和道:“没错,我安排的暗卫通报说,昨夜子时,你从窗户翻出了寝宫,不知去向,敢问六弟,你这又作何解释呢?”

我轻笑一声,把头转向一边:“看来你的那些暗卫也并不全是饭桶。”

昨晚上,昨晚上,难道说夙莨的邀约,也是大皇兄事先安排好的吗?

原来夙莨她,却是大皇兄的人。

原来,最傻的人,一直是我。

看来这个套子是早就布好了的,只等我往里跳,还跳得心甘情愿。

“你还没有回答,你去了哪里。”

罢了,我轻叹一声,答道:“昨晚上,我是出去赴夙莨的约。”

“夙莨,就是那日在璇仪殿的舞女?”父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