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逃不了!
“还想逃?”
田勇绝望了,双眼无神被夹住。
李大妮像是装上了弹簧和发条,拼命靠近她的人。
田勇则是逃跑未果后,像条死鱼那样不发力,就不走。
夫妻俩简直是绝配,都一样难缠。
官方工作人员费了一番力气才把两人往楼下带。
家属院呸呸地往这两人身上招呼。
“居然朝孩子伸手,把监牢坐穿吧!”
“就是,上天都看不过眼,收了你们!”
“和你们这样的人当邻居真是晦气!”
官方工作人员并未透露具体信息,大家并未往田恬身上想。
李大妮和田勇自然也不会自揭其短。
两人如同丧家之犬,狼狈不堪地走出家属院。
与此同时。
一中教学楼。
“田恬,出来一下。”牛老师出现在教室门口,尽量平静地喊人。
田恬正被同学询问问题,听到牛老师喊她,并未察觉出异样。
她还和同学说了声抱歉,这才走出教室。
“老师,怎么了?”
周围都是同学,牛老师并未多言:“来,去楼道那边。”
田恬奇怪,跟着走过去。
转角过后,当她看到穿着制服、代表正义的官方工作人员时,脚步顿住,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
心倏地狂跳。
是那封信吗?
是查到真相了吗?
是她找到亲生父母了吗?
“田恬同学是吧?”jing方特地派了个女同志过来,女同志露出亲切的笑,“别怕,不是坏事,是你的身世终于查清楚了。”
掌心传来刺痛,田恬有点昏昏沉沉的脑袋终于清明起来。
她收敛住脑中种种思绪,微微点头:“对,我是田恬。”
她是田恬。
是写信的田恬。
是想将坏人得到惩罚的田恬。
是无时无刻都想找到亲生父母的田恬。
…
派出所。
齐韵和田东成不住往门口张望。
田蜜站在父母身边,踮起脚,伸长脖子,双手交叉握住,紧张得手指甲都发白了。
一家三口,脸上的焦急之色肉眼可见。
“姐姐什么时候来呢?”田蜜像是念咒语那样,一直重复这句话。她不是问问题,就是忍不住一直念叨。
齐韵的手一直在颤抖,要不是田东成握住了,她估计连力都使不出来。
田东成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夫妻俩纯粹是相互支撑。
两辈子了!
两辈子!
天知道,当看到DNA检测结果出来的那一瞬,他们的心情是多么地复杂难言,百感交集!
激动、狂喜、心痛、庆幸、悲愤、内疚……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夫妻俩抱头痛哭!
他们终于不用再重蹈覆辙,再次承受上辈子的遗憾。
他们提前找到了女儿!
他们找到了!
夫妻俩几乎是踉跄地跑去jing局,请求jing方帮助他们!
他们等不及了,恨不得立马飞去女儿身边。可他们更怕出意外,更怕他们再次见不到女儿。
耐着性子等到所有程序走完,他们一家三口没有出现任何车祸等问题,平安到达了这里,他们才松了好大一口气,才有要见到大女儿的实感。
他们终于要见到大女儿了。
齐韵这一刻反而踌躇起来,担心大女儿不喜欢自己,担心大女儿埋怨自己,内心特别煎熬。
有官方标识的车往这边来了。
车停了。
齐韵屏住呼吸。
下车的不是她想象中的女孩子,而是一对夫妻。
那对夫妻脸色黝黑,方形脸,厚嘴唇,和她视线相触,似是受到了惊吓,倏地一下挪开。
齐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就是拐走女儿的人贩子!
她气势汹汹上前,如果眼神能化成实质,那么对面两人早就成了筛子!
“齐女士,冷静,”女Jing出来拦住齐韵。
田东成面色沉沉,但比起打坏人,他更不想妻子受到伤害。
“媳妇,听工作人员的。”他压着声音低声道。
齐韵胸口起伏两下,这才赤着眼睛走开两步。
这时,一道身影灵活地蹿到李大妮和田勇身边。
田蜜想打人来着,可是她没打过人,不知道该怎么打,只能怒目而视:“大坏蛋!你们是最最最坏的坏人!”
她颤着声音,带着哭腔。
田蜜只要一想到姐姐就是把这两个大坏蛋带走的,就忍不住悲从中来。
姐姐一出生就被抱走了,可是就算是小婴儿,离开父母身边,也会害怕的吧?
听妈妈爸爸说,是姐姐勇敢地写了信,来寻找他们。
姐姐发现身世的时候,发现亲生父母不在身边的时候,会有多害怕呢?
一定很害怕吧!
她无法想象离开父的日子,可姐姐却这样过了十四年。
他们斩断别人的家庭幸福,他们是最可恶的刽子手。
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小妹妹,听姐姐的,坏人一定会收到法律的制裁,所以,你一定不能为了惩罚坏人,自己却当了坏人,那样和坏人有什么区别呢?是不是?”jing方小姐姐苦口婆心地劝,生怕祖国的花朵受到污染。
齐韵和田东成压下这口恶气,有孩子在,他们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这样。
他们要保护好孩子。
“蜜儿,”田东成哑着声音道,“听jing察姐姐的,回来。”
田蜜这才不情不愿走到齐韵和田东成中间。
父母立马紧紧握住她的手,田蜜这才发现,父母的手很冰凉。
她有点担心。
jing方同志适时道:“齐女士,田先生,要不我们进去房间等吧?”
齐韵道歉:“好的,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工作人员摇头。
这都是小意思。
有很多被害者家属叫上亲戚,豁出命去也要打嫌疑犯,那才是大场面,甚至全部人手都出动才能控制得住。
不过也能理解。
凡事进来这里解决的事,搁谁身上都不好受啊。
进了会议室,齐韵看上去平静了点,知道面前的陪同的同志叫杜娟后,她提出一个想法:“杜同志,我们能去听一下他们怎么说吗?”
这个他们显然指的是田勇李大妮。
“这个……”杜娟犯难。
齐韵眼眶红红的,轻声道:“我就是想知道,他们当初为什么要抱走孩子,为什么要抱走我们的孩子。”
这是他们的心结。
杜娟不太怕胡搅蛮缠的被害人和被害人家属,就怕面前这种保持理性,将情绪压住,配合他们工作,但又小心翼翼提出自己需求的家属。
因为总是不忍心拒绝。
对方已经这么难了,还这么配合,她如何能让他们失望?良心过不去啊。